第90章

今日一早就落了雪,門拉開清冷迎面灌來。蕭言起的早,下人們還沒來得及灑掃,滿院幹凈潔白沒有半個腳印。

蕭言反手關門,邊套穿衣裳邊同坐在床上發懵醒神的阿離說話,“下雪了,回頭你要是出去記得拿個手爐,我今日有事你中午自己吃飯,等下午回來給你帶醉香樓的佛跳墻。”

阿離眼皮不動,怔怔坐著,對於蕭言的話沒有絲毫反應,直到聽見佛跳墻三個字,那雙長睫才微微掀起,目光往她的方向飄去。

感情這擺設性的兩只耳朵就只能聽見個“吃”字!

蕭言咬牙切齒,當場化成檸檬精。

她湊過去雙手撐著床板將臉送到阿離面前,兩人鼻尖咫尺相隔,她朝他幽幽吹氣,瘋狂暗示,“我也特別好吃,要不要動口嘗嘗?”

她離的太近,阿離擁著被子身子後仰,扭頭看向別處,輕輕說,“不要。”

“佛跳墻。”蕭言意有所指。

阿離慢吞吞的扭頭看她,目露譴責,像是嗔怪蕭言卑鄙,竟拿這事威脅他。

蕭言指著自己的唇,喉嚨發緊,吞咽唾沫,目光幽深。

都到這個地步了,蕭言哪怕看出來阿離眸子裏掙紮抗拒,依舊沒往後退,而是勢必要討個便宜。

他不過來,蕭言還不會過去?

阿離視線已經瞟向了別處,蕭言盯著那張薄唇輕聲問,“你想吃什麽口味的糖?”

糖?

把阿離的目光騙了回來,蕭言立馬傾身吻他唇瓣,輕輕咬了下,啞聲問,“我這個口味的喜歡嗎?”

阿離深吸口氣,擡手捂嘴睜眼瞪她。

蕭言笑,“要不要再仔細嘗嘗?”

阿離長睫煽動,見蕭言作勢還要親,立馬將臉埋進擁到身前的被褥裏,只露出半截素白的頸。

隔靴搔癢的親了口,蕭言心更癢了,手指攥緊被褥,渾身燥熱。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出去做事,只想做他。

“阿離。”她啞聲喚,阿離卻不理她。

不能逼的太緊。

蕭言指關節繃緊,深深吐息,壓下那股躁動。她起身,余光竟瞥見阿離露在黑發外的耳朵尖,微微泛著紅。

蕭言笑,心說投喂了這麽多天總算有了點成效,知道害羞了。

等蕭言走了,阿離才將眼睛露出來,鼻尖抵著擁在身前的被褥,悶悶嘟囔,“壞蛋。”

好歹同床共枕外加投喂了這麽多天,阿離對於蕭言偶爾的觸碰並不像最開始那麽抗拒了。

蕭言循序漸進,想著今天親個嘴,明天說不定就能蹭蹭了。

蕭言光想想都渾身發熱,絲毫不覺得外頭天冷,等走到街上更是覺得有些熱意。

陳家是做傳統茶葉生意的,但因為陳家妻夫去世,很多老主顧信不過‘蕭言’紛紛投向別家,如今茶葉店裏面臨著一個很尷尬的局面,留不住老主顧吸引不來新顧客。

就這種局面,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撐不下去了。

蕭言去店裏看了好幾次,如今倉庫中新茶沒到舊茶堆積,店裏管事的閑到跟小二圍著火爐打葉子牌。

平時天氣好都沒客人,更別提今日剛下過雪了。

蕭言查看過,茶葉門店在街上的位置也不算多差,就只是沒有新鮮玩意能吸引客人進來。

蕭言想完生意又想起阿離,已經去過醉香樓點了佛跳墻,約摸著下午就能送來。

她今天不回去吃飯,也不知道阿離吃什麽。

正想著,關於阿離的消息就來了。

“家主,主君摔著了!”府裏的下人跑來尋蕭言,蕭言愣了片刻才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怎麽摔著的?”蕭言心口一緊,邊大步往府裏走邊詢問身後的下人。

今天下雪路滑,不方便行車,蕭言徒步來的。

她腿長步子大,甩對方一大截,唯有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順著冷風傳過來,“為了撿手爐。”

阿離抱著手爐跟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發呆,起身的時候忘了懷裏還抱著東西,那手爐掉下來,咕嚕嚕的從他腳邊滾下台階。

阿離惦記著手爐,下意識的跟著追過去,誰知腳底打滑就摔趴在地上。

他疼的嘴色發白,卻固執的伸手將不遠處的手爐扒拉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裏。

蕭言走的時候說過,出去要記得抱個手爐,他清晨並非真的只聽到佛跳墻三個字。

蕭言心疼的只抽抽,回到府裏的時候下人已經請了大夫過來,只是沒能靠近。

阿離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著身體坐在床上,是副戒備的姿態。

大夫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最是清楚他的情況,明白這個時候不能逼他,尤其是阿離傷著的還是腿。

男子家的腿,向來只露給最親近的人看。

大夫滿面愁容,想著別摔著骨頭,看向旁邊的小侍,“你去輕聲哄他,讓他給你看看傷哪兒了。”

好歹是貼身伺候的小侍,也都是男子,他去哄比大夫哄要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