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飛行棋

隨著入學考試的逐漸臨近,蔓延在錨與五月之間的緊張氣氛,變得逐漸濃烈了。

精確一下,大部分的緊張都是來自於錨,雖說他根本就不是要在幾天後踏入晚稻田考場的那個人。

可他就是緊張——他在替五月緊張。

每天踱步來踱步去,光是看著堆在書桌旁的試卷,他都忍不住唉聲嘆氣。嘆著嘆著,他又忽然不嘆了。

他怕把這種焦慮傳給考生五月。

“我現在,好像能明白為孩子操心入學考試的家長的心情了。”

他感嘆著。

想當年,他可是覺得這種無意義的操心是相當相當無聊的行為。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要為這種“俗氣”的事情滿心擔憂了。

唉……這可真是……

錨嘆息聲漸漸,卻讓五月聽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像慌張到了極點的貓,五月完全沒有任何所謂的緊張感。

可能是因為錨把她的擔憂和緊張全都分走了?

五月用筆帽戳戳他的手臂,安慰著說:“你放輕松一點嘛。就一個考試而已,沒什麽好唉聲嘆氣的。學學我——我現在可放松了!”

豈止是放松。一想到這高強度的學習日常馬上就能在幾天後結束,她就興奮得不行了。

離解放的日子不遠了啊!

看著她笑得開心,錨不知怎麽,更笑不出來了,哭喪著臉,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起要是她落榜了該如何是好。

越想得深,他就越覺得五月壓力巨大。想著想著,他居然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這可把五月嚇壞了。她慌忙丟下筆,把正在一旁發呆的義勇也拉了過來,好聲好氣地安慰起了錨。

“這樣吧,我們去玩飛行棋,好不好?”五月如此提議著。

說到這飛行棋,其實也是個悲傷的故事。

自從它被錨買來帶到富岡家後,就只被拆過了一次——還僅僅只是被拆開而已,根本就沒有玩過。原模原樣地收好後,它就一直被放在桌子下,幾個月都沒有被再度打開。

對於任何一盒飛行棋來說,這都是最糟糕的境地。

但今天不一樣了——五月主動提出了要玩飛行棋!

錨掏出一塊碎花小手絹擦擦眼角,心想用飛行棋緩解考生臨考時的壓力,好像還挺不錯的。

他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很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玩飛行棋是為了緩解他的壓力。

擺好棋盤,拿出棋子,由錨再來說明一下飛行棋的玩法,三人之間的“對決”這就算是開始了。

“嘛……這次就破例讓你也玩一玩飛行棋吧。”他扭捏著對義勇說,“就……就就就當我上次說的話不存在就好了。”

說著說著,錨險些嘴瓢了。他不想表現得好像自己格外站起,直到現在還把上回義勇用誠懇話語惹怒他的事記在心裏,所以才特地添上了這麽一句“破例”。

但當義勇困惑的神情映入錨的眼中時,他頓時就明白了。

這臭小子已經把先前的事情忘得幹幹凈凈了。

嘖……早知道他不記得這事,自己就不多嘴說什麽沒意思的話了。

錨懊惱地揉了揉鼻尖,抓起桌上的骰子,率先開始了遊戲,以免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

依照規則,骰子扔到“五”或者是“六”才能讓棋子處於準備飛行的狀態。只要棋子處於該狀態,無論下一輪丟到什麽數字,都可以把棋子放上棋盤。

對於這個奇怪的規則,義勇提出過異議。

“為什麽一定要扔到這兩個數字才可以呢?”

這是個好問題,一下就把錨問倒了。

“我哪裏知道為什麽!”錨理直氣壯地說,“反正,規則就是規則!”

“好……”

義勇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從錨的手中接過骰子,搖也不搖一下,就直接丟到了桌上。

正好,是個“五”。

他的開局可以說是相當順利了。

與義勇相比,錨的開局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不,確切地所,他根本就沒有過“開局”這一說。

從頭到尾,他就沒有丟出過“五”和“六”,永遠的一二三四陪伴他走過了一整局。直到結束,他的棋子都沒能切換為準備狀態。

當然,也沒有一顆棋子成功擺上棋盤。

錨自閉了。

他從來就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

“我想……我可能不太適合這個遊戲。”他再度掏出碎花小手絹,可憐巴巴地抹了抹眼角的淚,“哪兒能這麽欺負人啊……嗚……連個五都丟不到……”

這份難過與痛苦,其實五月不怎麽懂——因為她成功出了不知道多少個“五”和“六”。但錨哭得這麽可憐巴巴,讓五月連安慰的話都不敢說了,生怕說著說著把錨刺激得回想起自己那總能拋出五和六的極致好運。

她和義勇一起輕拍著錨的後背,默默予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