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鞋帶

與神鳴的一戰讓好不容易痊愈的五月又變回了遍體鱗傷的病號狀態。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到萬全的狀態。

五月倒是不怎麽在意自己的身體——她只在意自己的臉。

她並不是那種很膚淺的只知道關注臉的家夥。之所以久違地對臉上心,主要還是因為她的臉的情況實在是不太妙。兩處臉頰被蹭傷了好幾處,還有幾道劃傷,就算有紗布遮著,看起來還是有點嚇人。

五月不覺得在自己的臉上留下難看的傷疤是什麽榮譽的象征。為了避免未來面對傷口追悔莫及,又怕吃錯東西導致臉上留疤,她把自己的飲食與生活習慣控制到了一個極端苛刻的地步。

每日必定早睡早起還要在小小的庭院裏溜達上幾圈。紅燒的菜不敢吃,油膩的東西絕不碰,每一餐的菜色寡淡到每看一眼她都忍不住想要嘆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靠怎樣的毅力讓自己堅持下來的。

雖然臉上的傷口慘不忍睹,一度還讓她的整個臉都腫了起來,但至少算是能夠愈合的傷口。左手被斷刃刺穿的傷口也後續也沒有發生感染,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話,又重新落到了五月的身上。

“說真的,我根本沒想到,雙手健全的日子還沒能好好享受幾天呢,左手居然就又出事了。”

晃動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左手,五月的嘆息聲一刻都沒有停過。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左手居然會是如此多災多難。莫非這是什麽詛咒嗎?

挑個空閑日子,去神社拜拜吧,說不定能驅散一下些倒黴的運勢呢。她想。

可能是因為受著傷的緣故,她的左手總是冷冰冰的,怎麽也暖和不起來。五月只好把左手放進右邊袖子裏,貼著溫暖的另一只手臂,這才算是勉強舒服些了。

聽到五月這抱怨時,義勇擡了擡眼,目光落在她臉頰處的紗布上。他倒也不是刻意想要看到這種位置,只是紗布實在太顯眼了。

不想讓自己的目光給五月完成太大的壓力,所以他也沒有盯著看多久,收回了目光。

“養養就好了。”他淡然道。

這種道理,五月當然明白。她也就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

她仰面躺在榻榻米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方形木燈,雙腳一晃一晃的。想吃放在桌子上的仙貝,但一想到會留疤,她便只好悻悻然收起了饞念,轉而輕撫起團在自己身旁熟睡的煤球。

煤球的貓又軟又滑,觸感絕佳。

如果能夠避免一摸就掉一地毛的慘烈情狀的話,她一定會更開心的。

“我好想繼續執行任務啊!”她咕噥著,小聲抱怨道,“我不想在家裏養傷。為什麽我沒辦法好得快一點呢?”

“別有這種逞強的念頭。”

難得在家的義勇以一種教育般的口吻勸說起了她,給出的說辭自然都是些傷病員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意氣用事之類的。

盡管五月真的很想多和義勇說點什麽,但她可不想聽這種事情呀。

一邊聽著義勇的嘮叨,一邊敷衍地應著好,五月無聊地在榻榻米上滾了兩圈。這動作險些把她的傷手壓到,幸好她及時停住身子,這才成功避免了疼痛的不期而至。

看來打滾也是有風險的,她還是別動了吧。

五月趴在地上,從旁邊抽了個軟綿綿的枕頭,墊在腦袋下面。這個姿勢不好擡頭,她只能努力擡眼,偷偷看著義勇。

看他從點心盒子裏拿出醬油仙貝,聽他把醬油仙貝咬得哢啦哢啦響,五月別說有多饞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沒吃零食和點心了。

“咕唔咕唔咕唔……”

充滿怨念和饞念的咕噥聲鉆進了義勇耳朵裏。他咽下醬油仙貝,扭頭看了看五月。見她趴在地上,滿臉羨慕與不快的模樣,莫名覺得她有點像是一條鹹魚。

突然冒出的這想法讓義勇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笑聲聽得五月更加怨念了。

“您笑什麽呀………”她念叨著,憤然一低頭,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枕頭裏,悶悶地說,“又不好笑,真是的……”

看來是一不小心戳中她的傷心事了。義勇急忙斂起笑容,把手中的醬油仙貝拗了一小塊下來,遞給五月,小聲問道:“吃嗎?”

分明義勇說出這話時的語氣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但五月聽著卻總覺得他的話中充滿了蠱惑的意味。

簡直就是EX級別的惡魔低語啊!

五月磨磨蹭蹭地從枕頭裏擡起臉來。醬油仙貝的香味一下子鉆進心裏來了,讓她很不爭氣地抿緊了唇。

“不行!”她決絕地別開腦袋,義正言辭,“吃了會留疤的!我不能吃!”

“這樣啊……”

義勇有幾分失望,把手收了回來。可越看越覺得五月饞得很,他便又把手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