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成黑戶

眼下的情況是,義勇和五月從大正時代去往了未來。

友情補充一下,年號是平成。

這個事實難免讓他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好像事情的發展也並不是那麽的無厘頭。

仗自己有著在東京亂跑亂玩一年的經歷,五月一路帶義勇走到了晴空樹附近的小公園,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開始分析起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所以這裏是平成?”義勇看著搖曳的樹影,忽然垂下了眸,小聲說,“你之前生活的時代?”

五月很認真地一點頭。

“沒錯。我想,我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果然還是因為有這個東西的幫忙吧。”

五月把黑繩繞成幾圈,放在手心裏。原本懸掛著的那塊奇形怪狀的白玉已經碎成了渣,落在大正時代的淺草樹林裏。現在她手頭所擁有的,就只剩下了這條黑繩而已。

當時,錨對這個東西的形容是“逃生路徑”。他反復強調了好幾遍,說是只要弄碎,就能夠將她帶回平成。

這話她一直都牢記於心,可不知為什麽,在最初遭遇神鳴的時候,她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能用這種方式逃脫。

“唉……不管怎樣,我們都沒出事就不錯了。”五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安安全全地逃跑了就行,正好我們先前制定的方針就是逃跑。”

這麽一想,他們姑且也算是完美地達成了目的呢。

雖然被打得很慘就是了。

五月的兩邊肋骨疼得厲害。她先前被神鳴用力丟在了地上,而後在降落到東京的時候又被重力甩到地面。連續兩次的慘烈撞擊,讓她懷疑肋骨會不會已經裂開了——否則怎麽會疼成這樣。

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會帶動肋骨抽痛。她不敢用力呼吸,只好維持著淺淺的吐息,並暗自祈禱身上的傷口可以快點自我愈合。

除了傷得最慘的軀幹,其他部位的情況倒是還好。沒有明顯的創口,就只有右腿被銹刀劃出了一道口子而已,其余的都只是些小傷口,她沒有放在心上。

義勇對自己的情況只字不提。五月甚至覺得他的話都比平時少了一點。

擔心他是不是受了什麽重傷,但又不怎麽好意思把這份擔心表現得太過明顯,五月只敢偷偷地觀察義勇。她垂下頭,裝作正在沉思的模樣,其實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到義勇身上。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很異常的地方,只是神情略顯幾分疲憊。暗紅色的那部分羽織上有幾灘水漬,零星點點,卻幾乎遍布了整個右側的身子。

五月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才不是什麽水漬,而是從透過隊服而滲出的血跡。

沉思的模樣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倏地坐直身子,盯著義勇的手臂,想掀開他的衣服看看,卻又不敢這麽做。

再加上義勇一聲不吭,讓她更加心慌了。

“義勇先生,你的手……”連說話的尾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了,她努力穩住心緒,但卻是愈發緊張了,“疼嗎?要緊嗎?唉……對不起,我實在太蠢了。怎麽會直到現在才發現呢……”

想到自己的遲鈍,五月心底就一頓惱怒。

義勇能感覺到她的焦急,不過這會兒疼痛感已經淡去很多了,雖然失血帶來的指尖麻痹依舊沒有消失,但他想應該已經無妨了。

“我沒事。”他說,“不用擔心。”

“可是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不需要擔心的模樣啊!”五月現在已經從焦急變成了慌張,“要不要我帶您去醫院嗎……不對不對,我忘記了,你不能去醫院。”

現在的義勇,就是個純粹的黑戶——畢竟平成時代的档案記錄裏根本沒有“富岡義勇”這個人。

別說見到醫生了,估計連最基本的掛號都不行。

想到這一茬,五月的頭就開始痛起來了。想要沉重地嘆出一口氣,可惜肋骨實在太疼,連喘氣的動作都做不到。

五月團起身子,把臉埋在臂彎裏,悶聲說:“這也太糟糕了一點吧……”

錨還說會把他們接回去的呢,可這會兒卻連他的一根頭發都沒有見到。

他們不會要一直留在這裏,義勇也要當一輩子的平成黑戶了吧?

單是想象一下這種可能性,五月就已經慌得不行了。

“也沒有很糟糕。”義勇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幸好有你在。”

也幸好她對這裏很熟悉,否則現在就要變成兩個愣頭青在陌生的地方胡亂跑了。

義勇的安慰讓五月稍微振作一點了。她揉著手腕的淤青,在心裏制定起了接下來的安排。

“我不知道現在是幾月幾日星期幾,不過我猜應該和我從平成離開的那一天很接近——當然了,完全是我猜的。”她念叨著,“如果以這條信息為前提,那麽我租的房子現在還隸屬於我。也就是說,至少我們不用為去處而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