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驚才絕艷(第3/4頁)

許昭意還坐在看台上,耳側的喧囂似乎在淡去。

砰——

場上是他清庾挺拔的側影,在夏日光線下長身玉立,疏冷而淡然,一如二十世紀末和弦潤色的藍調。

“十環。”

終點處報靶員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來。

許昭意無意識地捏了下筆,很快收回目光,視線朝別的方向挪去。但在他瞄準開-槍的一瞬,她心跳得飛快。

如果這不是心律不齊,那就是心動了。

看台上重新沸騰了。

今年運動會不知道第幾次掀起尖叫和喝彩的浪潮,梁靖川似乎對這些不以為意,徑直走向班級區域。

“每年運動會都會有幾個畜牲,把集體快樂活動玩成個人裝逼表演會。只是沒想到啊,今年風頭不在藝體班。”宋野趴在圍欄上感慨,“藝體班怕是只能在鐵人三項上找回面子了。”

“拉倒吧,你看看川哥許妹,再看看隔壁顏宴,玩什麽他們都只有被虐菜的份兒。”體委笑得異常得瑟,“鐵狗三項還差不多。”

“啥?”

“甩毛,坐下,舉前爪——鐵狗三項,你值得擁有。”

許昭意恍神的時候,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熾熱的陽光從他頭頂劈落,映照他線條流暢棱角分明的側臉,和緊抿成線的薄唇。他的眸色疏冷,沒多少情緒,但不痛快,像是沾染了點夏日的燥意。

“你不該說點什麽嗎?”梁靖川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嗯?”許昭意其實沒跟上他的思路,試探性地道賀,“啊……那我是應該恭喜你贏了。”

“我不想聽這個。”梁靖川微微蹙眉,截斷了她的話。

他附身而下,朝她微微傾身,深邃的眼眸攫住她,“你為什麽不對我說‘喜歡’?”

許昭意大腦轟的一下。

他參賽,居然只是為了她無心的一句話。

“你幼稚不幼稚?”許昭意偏開了臉,只覺得臉頰很燙,一點點燒到心底,耳垂跟著可疑的泛紅了。

梁靖川撥回她的腦袋,較真似的一字一頓,“你說你好喜歡。”

“我沒說好喜歡好不好?”許昭意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無聊。”

實在受不住此刻的氛圍,她拍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拎起背包和折傘,只想躲得遠遠的。

落荒而逃。

回應她的,是身後他低沉的一聲笑。

像危地馬拉咖啡,朦朧悱惻的心緒酸澀卻香醇,帶著難以拒絕的野性和侵略味道,燒灼到心尖,淪陷得徹底。

夏天,大約真的到了。

-

閉幕式接近尾聲,夕陽的余暉暖烘烘的落在身上。許昭意領完獎後,靠著看台座椅假寐,她壓了下帽檐,將光線隔絕在外,昏昏欲睡。

梁靖川從主席台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

黑色帽檐壓得很低,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很素凈漂亮的面容,下巴很尖,唇很紅。

“怎麽睡在這裏?”梁靖川半垂著視線勾了下唇,“醒醒,馬上散場了。”

半夢半醒之間,許昭意聽到了他的聲音。只是她渾身像是脫力了一樣,提不起勁兒,甕聲甕氣地“嗯”了聲,實在沒多少精神搭理他。

“不舒服嗎?”梁靖川察覺到不對勁,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微微蹙眉。

大約是先前淋雨的緣故,與預料的別無二致,她發燒了。

許昭意眼皮很沉,被他聒得有些心煩,撥開他的手搭在額頭上,“你真的好吵啊。”

她整個人不安地挪動了下,背對著他,很抗拒。

梁靖川沒有多言,握住她的手肘,將她從座椅上撈起來,“過會兒再睡。”

散場後的體育場熙熙攘攘,各班在清理區域衛生,周圍吵得很,幾個出口浩浩蕩蕩的都是人潮。

“沒事,我自己能走。”許昭意被折騰得清醒了點,怏怏地推開他,甩了甩腦袋。

梁靖川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倦乏地起身,腳下還有些發虛,眸色沉降下來。

在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忽然踏前一步,鎖住了她的腕骨。

許昭意擡眸。

梁靖川扶住她的後背,撈起她的腿彎,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許昭意微怔,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語調都有些變了,“這樣不合適……”

任何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復雜而猛烈的心情了。

“你再大點聲,就真的人盡皆知了。”梁靖川淡淡道。

許昭意噎了下,想推開他,也是真沒什麽力氣掙紮。

“我靠,我沒看錯吧?”體委擦了把冷汗,“膽兒真的太肥了,幸虧現在所有老師都在主席台,不然這是送死行為。”

二十班地理位置優越,兩人的位置離西側出口只有幾米,此刻又到處人頭攢動,沒引起太多的注意。但下樓時還是引起一小片範圍躁動,驚駭的、探究的、錯愕的,各色視線落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