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頁)

沈語遲臉色一沉,她依稀記得這紫裙少女好像是吳家三房的嫡女,名叫什麽吳令月,最會在太子妃跟前討好奉承的。

吳令月見她看過來,目光不但不躲閃,反而將下巴揚的更高,挑釁地看著她:“喲,不好意思,沒瞧見你坐在這兒。”

在沈語遲心裏,已將吳家上下歸為不可理喻之人,她也懶得分析她這番用意,沉聲道:“道歉。”

吳令月拔下頭上一只赤金簪扔給她:“喏,不留神撞了你,這是賞你的。”

一般主子若是誤打誤罰了奴才,都會這麽賞點東西道歉,可見其中的羞辱意味。

沈語遲倒是沒那麽強的階級意識,不過也給吳令月這番猖狂姿態弄的沉下臉,她站起來就要給吳令月好看,水榭外突然傳來一把端華清冽的女聲:“你們在鬧什麽?”

屋裏的幾個女孩一怔,齊齊轉過頭。

沈霓君身穿妃色對襟琵琶袖長褂,底下的素白褶裙露出尺許,斜斜繡著一只芍藥,在春日煦陽裏頗是嫵媚動人。她烏鴉的長發挽成淩虛髻,步搖上的三縷赤金流蘇垂下,映的面頰更為瑩白。

雖然多年不見,但沈語遲一瞧就確定了,這必是沈側妃無疑。

沈霓君雖有些詫異沈語遲為何要戴個面具,不過瞧她被刁難,還是當即發作了。

她看了劉媼一眼,劉媼當即把掉在地上的那只赤金簪撿起來,她取來在指尖搖轉了幾下,淡淡問吳令月:“吳姑娘,你方才說,要把這簪子賞誰?”

沈霓君風頭正盛,就連太子妃都要退讓一射之地的。吳令月欺軟怕硬,敢挑釁沈語遲,卻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低頭諾諾不敢言語。

沈霓君卸下皓腕上的翡翠鐲子,慢慢笑了笑:“吳姑娘既然要在太子妃擺的宴席上,賞賜太子妃請來的客人,你這般體貼,我自也得好好賞賞你。”

劉媼接過這翡翠鐲子,吳令月低著頭,硬是不敢受這賞。

劉媼不由分說,硬是給她戴在腕子上,臉上還端著笑:“吳姑娘,還不謝側妃娘娘的賞?”

吳令月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慢慢福身,行了個大禮:“多謝側妃。”

她說完就擦了把淚,轉身走了,沈霓君有些不悅:“沒得規矩。”

沈語遲瞧的都呆住了,愣了會兒才向她道謝:“多謝側妃解圍。”

她這禮才行了一半,就被沈霓君一把扶住,她上下打量沈語遲幾眼,終於露出笑意:“呦呦長高了,瞧著也比原來懂事了。”

她把沈語遲瞧了好幾遍,笑的越發開懷,又問:“怎麽頂著面具過來了?瞧著怪可笑的。”她還挺想看看沈語遲現在長什麽樣了呢。

沈語遲記憶裏對她的印象從來不差,聽她說話就覺著親近。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前幾天出去玩沒留神,臉上犯了蘚,長了好些紅疹,恐驚著貴人,所以戴上了面具。”

沈霓君忙叮囑:“顏面可是大事,這時候哪怕癢也不敢撓的。”她又問:”可用了什麽湯藥?”

沈語遲笑:“吃了幾副去火拔毒的藥湯,還有擦塗的膏藥,現在已是好些了。”

沈霓君引著她在桌前坐下,又問:“你大哥近來還好?阿秋呢?現在應該會爬了吧?”

沈語遲一一答了:“大哥差事當得好,現在已升為千戶了,就是日後,前程也不會差。阿秋是早產的,身子骨弱,不過有長嫂調理著,現在也好多了,他經常滿地亂爬,把長嫂嚇了個夠嗆。”

沈霓君笑意不斷:“你大哥和長嫂盼了七八年才盼來長子,自然是寶貝的,回頭抱來讓我瞧瞧可好?”

沈語遲忙道:“長嫂早就想把阿秋抱來讓您見見,也好沾沾您的貴氣,只是一直不好來打攪您,您這麽一說,阿秋必要來給您請安的。”

沈霓君本就和她親厚,聽她說話親近貼心,舉止又不失分寸禮數,心下更是喜愛,笑問:“家裏可是請了先生?”

裴青臨在登州也算小有名氣,何況沈霓君又問起,她要搪塞過去就顯得可疑了,她略一猶豫,小心回答:“是,一位姓裴的女先生,極有學問的。”

沈霓君也沒在意,只笑:“我記著你小時候是個禍頭子,今兒打了世伯的兒子,明兒罵了鄰家的女兒,能把你調理出來,可見這位女先生的本事了。”

沈語遲賠笑。

沈霓君又瞧了眼身後的侍女,侍女當即取了好幾個金貴匣子,還有一套包裝精致文雅的文房四寶和書本,她把紅木匣子給沈語遲:“這是給你們備下的東西。”

沈語遲忙擺手:“這可使不得,您一來登州就給了我們好些東西了,我怎好再收?”

沈霓君還在為太子對娘家做的事兒歉疚,輕輕搖了搖頭:“你就拿上吧,在東宮的時候,你門也沒少送東西給我,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以後還不知何時能再見呢,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