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姜楊把她的手拉開,拿了包裹裏的一份糕點到了沈時恩身邊。

“方才晚生誤會了公子,小小心意,還望公子見諒。”

沈時恩還是面色平淡地道:“無妨,客氣。”

姜楊像沒察覺到他的疏離似的,將糕點往他旁邊一放,一屁股坐到了沈時恩身邊,打開了話匣子。

“不知道公子姓什麽,叫什麽,從哪裏來,為何會受傷,又為何出現在這三霄娘娘廟裏?”

得,這小管家公還是不放心,開始查戶口了。

姜桃走到他身後剛要勸阻,被姜楊涼涼的一個白眼給瞪住了。

她沒辦法,只好連忙對著沈時恩做了個抱拳告饒的手勢,求他千萬見諒則個。

沈時恩冷不丁地被人當成犯人盤查,心情自然不會很好,可是當他看見姜桃這求饒的模樣,不由便想起了從前長姐身邊養的一只小獅子狗,那慣是個會討人喜歡的小家夥,每當它調皮搗蛋做了錯事,長姐要教訓它的時候,它就一臉討好地後腿直立站起,兩條粗胖的小前腿一個勁兒地作揖求饒。這叫人如何能狠的下心責罰它?連沈時恩見了,都幫著它求過好幾回情。

是以,沈時恩並不見怪,好脾氣地道:“我姓沈,喚我沈二便可,祖籍是京城人士,因家中遭難,被發配到白山采石場為苦役。至於為何出現在這裏,則頗為曲折,三言二語解釋不清,總之就是受了些傷,怕家人擔心,便在此養傷,至多耽擱一夜,明早便會離開。”

白山采石場離村子不過小兩刻鐘的腳程,倒也不算遠。雖然那裏被發配的苦役都是戴罪之身,但大多都是受主家牽連的普通人,本身並沒有犯過什麽大罪。真要是那等窮兇極惡、罪大惡極的,也不會發配到村落城鎮聚集之地,都是去極南極北的苦厄之地。

也因為這層原因,采石場的苦役並不受到本地人的歧視,甚至還有在這裏成家紮根的。

姜楊聽後,還算心安了一些。既然是采石場的苦役,若是他真敢有什麽不規矩的,自己也知道去哪裏尋他。

“不知道沈二公子是犯了何罪……”

“姜楊!”眼看著這小子越問越隱私,姜桃立刻出聲打斷了他。

姜楊也自覺失言,輕咳一聲,站起身對著沈時恩又是作了一揖,“晚生失禮。”

沈時恩掀了掀嘴角,“無妨,你也是擔心你姐姐。”

設身處地而想,若是他長姐還在,他怕是比這小子做的還過分。就像當年他得知長姐要嫁到那波詭雲譎之地,他差點拿著劍進宮和人拼命……

“誰,誰擔心她了。”姜楊別別扭扭地看了姜桃一眼,“我可不是擔心你,我只是……只是怕你辱沒了我們姜家家風!”

“知道了,你可快走吧。”姜桃奮力把姜楊拉到了門口,“沈公子確實是個正經人,你別擔心有的沒的。”

姜楊無言地看著她,那神情仿佛在說“沈公子是個正經人不假,但你眼睛發亮地看人換紗布,正不正經就兩說了”。

姜桃臉頰酡紅,又是一通保證,這才把姜楊哄好了。

天色暗了個徹底,但好在雪沒有繼續下,姜楊也就不再耽擱。

在姜桃不厭其煩的叮囑聲中,姜楊揮別了她,一個人慢慢下山去了。

姜桃在門口目送他遠去,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回到了殿內。

這臭小子,自己盤問了個爽就離開了,收拾爛攤子的還得是她。

這叫什麽事兒呢?人家救了他還被當成登徒子審問。這知道的是他弟弟愛操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時恩把她怎麽著了,準備談婚論嫁查問家世背景呢!

姜桃有些無措地看著沈時恩,欲言又止。

沈時恩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回望過去——只見這個一直坦坦蕩蕩的少女,現在居然開始局促起來,絞著衣擺,咬著嘴唇,一副想同他說話又不敢的膽怯模樣。

怎麽又忽然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