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四十七章 陌生的老伴

“過年，過節，生病，有事你還不是要回來，人家沒事平時讓你去，這過正月十五，咋不說帶你去鎮上看花燈？還不是人家一家人團聚，你不還是外人？”馬氏這說的是越來越有氣勢。

要是以前的玄老爺子，保證是要生氣的，不過現在他可不那麽暴躁了，並且也不在意馬氏的話，因為不在意，那就也不生氣了。

“你說話要講良心，老大說了讓我跟著去鎮上過十五，還說讓你也去了，我不想去，我身子也沒好利索了，你這胳膊腿都不靈巧，去幹啥？就在家裏點點路燈，滾滾冰就得了唄。”玄老爺子是好心的勸慰馬氏了，因為他現在醒悟了，想的反而簡單了。

馬氏聽著玄老爺子這樣的話，想吵好像還吵不起來，但是火氣也是壓不下去，因為自己好像更喜歡以前那個玄老爺子，跟自己對著幹那個。

她對著玄老爺子道：“老頭子，我這都是為了你好的話，你怎麽聽不明白呢？你就算是幫著他們說話還能咋地？他們跟咱們終究是兩家人了，還有，以前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忘了？就算是你忘了，你覺得人家能忘了麽？”

玄老爺子以前不喜歡提起這個事，因為自己清楚自己做過的事，對玄文濤他們家的傷害多大，但是現在這些自己都承認了，自己也後悔了，什麽自己也都明白了，所以馬氏既然說起來，那自己也不需要躲避，也不需要狡辯。

“你說的對，我之前做的是不對，我為了自己，自私的什麽都不管，任由你折騰那幾個孩子，我也知道老大他們心裏對我有意見，這本就是我錯了，我都認，當然你做的這些也都是孽啊。”玄老爺子現在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馬氏以前一直能摸到玄老爺子的脈絡，也能把玄老爺子牽著走的，可是現在好像自己根本就抓不到玄老爺子的心了。

她帶著陌生感的看著玄老爺子：“老頭子，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了？這事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那你別忘了，你什麽都知道不阻止，你跟我沒什麽區別的，他們可不是對你有意見那麽簡單，他們是恨你。”她是想要威脅玄老爺子的。

玄老爺子仍舊沒什麽情緒起伏，他把鞋子脫了，上了炕盤腿坐下：“我知道他們恨我，應該的，我也恨我自己，我為什麽那時候那麽自私，錯就是錯了，我不給自己找借口去開脫。”

馬氏這時候真的是牙癢癢了，她真的很想跟玄老爺子吵一架，但是不行，現在還是要攻心：“你是不是瘋了？他們恨你，你還貼著人家，你承認有什麽用？你認錯有什麽用？人家那邊受了那麽多傷害，你以為他們真的會原諒你？你這麽大歲數了，整這些有啥用？還是想想怎麽能安度晚年，怎麽能讓咱們家過得好，才是實在的。”

玄老爺子看向了馬氏，他看著馬氏的表情語氣和態度，心裏往外的厭惡，自己以前怎麽好像沒有這個感覺，怎麽都是過了大半輩子的老伴了，可是現在，自己看著她就是有種不喜。

他低下頭，侍弄著自己的袖子，真的不想看馬氏了：“安度晚年首先要心安，如果心裏都是愧疚悔恨，過得再富貴有什麽用？我也沒打算讓老大他們家原諒我，我就想在剩下的這些年，不再做錯事，盡可能的彌補以前的錯。”說完他看向了玄文誠和玄文寶：“你們坐下，我有話對你們說。”

玄文誠和玄文寶剛才其實是想趁著老兩口說話時候，他們就溜出去的，因為現在的玄老爺子就像是鬼上身一樣，說的話簡直是沒一句能聽的。

可是他是老子，現在老子讓坐下了，他們也不能不坐下，兩人在八仙桌那邊落了座，盡量離著玄老爺子和馬氏遠一點。

玄老爺子看著他們嘆了口氣：“你們也不小了，分得清對錯了，你們以前做的那些錯事你們不會真的不知道，聽爹一句勸，以後好好做人，別跟你娘整那麽些邪門歪道的事，那是會毀了自己的。”

馬氏本來就在氣頭上的，剛才的話自己還沒說完呢，可是玄老爺子這語氣腔調給自己整的都不知道要說啥了。

現在聽著玄老爺子這麽說，馬氏可忍不住了：“你這個死老頭子，你說別的我也就不跟你吵吵了，你說我的都是歪門邪道的？我會毀了我的兒子我可不認，我的兒子就是我的命，我怎麽做自己知道，我不像你有前後兩窩，前一窩人家富貴了，你現在還能去攀富貴，我們娘幾個可是要靠著自己的。”

玄老爺子看著馬氏，盡管不想看她的嘴臉，可是又不能不看：“你自己摸著良心問你自己，以前的事你錯的多不？你帶著他們幾個都做了什麽？你不怕給孩子造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