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2/3頁)

周衍川蹙眉掃她幾眼,好幾次想伸手扶穩她,卻又在即將碰到她手肘的時候收了回去。

林晚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動作,悄悄彎起唇角:“你既然要看著我,就看仔細點,萬一我不小心摔了,你還要負責把我背回家的。”

“我不知道叫人把車開過來?”周衍川很輕地笑了笑。

“你懂什麽,這叫護駕。”林晚展開雙臂保持平衡,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愛妃,我後宮那麽多人,你要學會努力表現才行。”

周衍川靜了幾秒,問:“又有新朋友了?”

“哪有那麽快。”林晚歪過頭看他,笑著問,“你還在意那天在派出所遇見的貝斯手?算了吧,人家喜歡蔣珂的。”

唔,這麽說好像不太對。

哪怕江決不喜歡蔣珂,林晚也不會有和他交往的想法。

帥倒是蠻帥,可惜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於是她體貼地補充道:“而且我說過要等你一個月嘛,怎麽樣,還剩十來天,你想好用哪種姿勢跟我告白了嗎?”

周衍川目光沉了沉,片刻後悵然地笑了一下。

稍縱即逝的神情從林晚眼中閃過,連帶著今天中午的某個猜測也再次在她心頭盤旋起來。她收回雙臂,加快腳步站到周衍川面前,揚起臉看著他。

“怎麽了?”他問。

林晚是真的不想再等一個月。

特別是在參觀完潘靜思的實驗室後,她能明顯地感覺到,內心對周衍川的喜愛越來越多,它們交織混合在一起,仿若整個胸口都裝不下似的,快要漫出來了。

她認真地注視著周衍川的眼睛,把很早以前就想問而不敢問的疑惑,輕聲問了出來:“你是不是認識周源暉?”

周衍川眼神動了動,沒說話。

路燈柔和的光暈打散在他們頭頂,兩人安靜地面對面站著,沉默蔓延開來的同時,林晚從他眼中找到了答案。

她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只覺得這就像在玩電腦自帶的掃雷遊戲,有時鼠標點下去時隱約就有預感,但還是想親眼看看結果會是什麽。

“所以真的是因為他?”林晚問。

周衍川別開視線,望著遠方浸在墨色中的操場,調整了幾次呼吸後,才低聲開口:“周源暉是我堂哥,他在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當天自殺了。”

“我知道。可他的死,跟你有關嗎?”

“……有。”

林晚皺了皺眉,忽然有點暈眩。

她不喜歡看到周衍川現在露出的表情,隱忍地壓抑著什麽,哪怕只說一個字,都像是在經歷難以啟齒的自白。

說她被男人的美色沖昏了頭腦也好,或者別的什麽也罷,但此時此刻她的第一直覺,就是她不相信周衍川會害周源暉。

她走到路邊的長椅坐下,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告訴我,為什麽這麽說?”

周衍川揉揉太陽穴,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想保持清醒。

理智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林晚是周源暉的朋友,你以為她知道朋友被你害死之後,還能心無旁騖地和在你在一起嗎?

她對你的喜歡只有那麽多,負擔不起一條人命的重量。你還沒來得及找伯父伯母談談,你還處在每年七月就要被威脅一次的生活裏,不要把她牽扯進來,她不應該面臨這一切。

然而當他們的視線在夜色中碰到一起時,他的喉嚨裏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林晚在長椅上等待了半分鐘,終於看見周衍川走到她身邊坐下。

他脊背微微勾著,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的動作拉長了脖頸流暢的線條。

之後的半小時,校園裏再也沒有其他人經過。

天與地擁抱著他們,為他們創造出無人打擾的環境,以此來消化數年之前那段沉痛而慘烈的往事。

周衍川每說一句話,林晚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等到她聽完故事的結局後,心臟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啃噬一般,泛起酸脹的疼痛。

林晚久違地張開嘴,聲音顫抖:“這麽多年,你一直相信是自己害死了他?”

周衍川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背抵著額頭,啞聲道:“醫生和朋友都勸過我,說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但是所有人都可以這麽以為,只有我不行。”

因為那將會變成一個罪人的辯解與開脫。

林晚垂下視線,看著他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指,聲音不自覺地溫柔起來:“我不認識從前的你,所以我不會下任何判詞。所有的是非對錯總歸擺在那裏,你認或者不認,都不會改變它的結果。”

周衍川扼住手腕,低啞地喘了口氣,好像剛才的坦白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讓他變得萬分疲憊。

“但是我認識周源暉,他有時會跟我聊到家裏人,只不過從來沒有提起過你,所以我想,你確實是他壓力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