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3/3頁)
其實,要不是那場火災,要不是劉卉出獄了以後又來找他,他都快要忘記劉卉的長相。
五十歲的女人,因為一場牢獄,憔悴了很多,也老了不少,看起來倒是有些楚楚動人。
他不否認他重新接觸劉卉,是因為大男子主義。
這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妻子,現在落魄了,他無關痛癢的搭一把手,滿足了很多男性自尊。
直到今天簡南說出來的那些話,他給他的那一疊資料。
他的前妻,叫李珍。
毀了他第一個兒子,又毀掉了他第二個兒子。
“你……有證據麽?”曾經的枕邊人,曾經他低聲下氣追求到的他以為的大戶人家的獨生女,其實只是一個不知名小村莊出來的保姆,小學都沒畢業的那一種。
簡南沒回答。
簡樂生需要的不是證據,而是安慰。
安慰,他給不了。
“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救你弟弟?”簡樂生又問。
快六十歲的男人,一直以來意氣風發,現在看起來居然比謝教授還要老了。
“簡北犯了法,讓他認罪依法服刑就是在救他。”簡南一句話就把簡樂生的白日夢敲得稀巴爛,“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能做一個父親應該要做的事。”
“什麽事?”簡樂生問的很不自然。
他不應該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但是,他能做什麽?
“做個人。”簡南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讓人難堪。
簡樂生不說話了。
“簡北犯了法,但他不是主謀,他需要你幫他找到他不是主謀的證據。”
“三十年前的事雖然是上一輩的事,但是我想給我外婆報仇,我也希望李珍從此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大逆不道的話,簡樂生雖然不舒服,但是這次只是哼哼了一聲,沒有像過去一樣裝出大人的樣子。
“我們都是你的兒子。”
簡樂生愣住了。
他聽慣了簡南的大逆不道,見慣了簡南的冷漠疏離,冷不丁的聽他用平靜的語氣告訴他,他們都是他的兒子的時候,他心裏面居然揪了一下。
“你知道那麽多,為什麽自己不去查?你是我兒子,也是簡北的哥哥。”重新拾起當爸爸的樣子,簡樂生直起了腰。
“我做過一次,她進去了七年。”簡南陳述事實,“我因為應激過度,被診斷成反社會人格障礙。”
簡樂生:“……”
他倒不是真的不管,從簡南說出那些事之後,他就知道,他和這個女人,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
她毀了他所有的兒子。
但是他就是心氣不順,總有種簡南懶得管就把事情都丟給他的錯覺。
李珍也是他的媽媽。
他就這樣不鹹不淡不緊不慢的把事情都說出來,然後擺出了撒手不管的姿態。
重新穿上了防護服,進了另外一間平房,平房門口的門上寫著診療室。
腥臭裏還帶著血腥味。
他沒有跟他說再見,也沒有出門送他。
但是這卻有可能是他唯一一次,以兒子的姿態,要求他做一次爸爸。
簡樂生坐在轎車裏,看著被車子甩在身後越來越遠的牧民獸醫站。
“他在這裏幹什麽?”他問他的秘書。
“看牛病,這次出問題的疫苗裏面有一批用到了這個牧場的牛身上,牛都病了。”秘書答的很快。
簡樂生看了秘書一眼,閉上了眼。
他的秘書很稱職,那麽多年來,他想要知道什麽,秘書都是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只是有時候,秘書,仍然不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