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4頁)

她想罵他一句笑屁啊,卻在舌尖變成了一聲模糊不清的咕噥,本來就抱著簡南腰的手用了力,把自己埋進簡南的懷裏。

有點羞人。

真奇怪,剛在一起的那兩天,她的臉皮沒那麽薄。

簡南站直,把阿蠻摟緊。

他知道他一直在微笑,哪怕現在身上很癢,哪怕他說的這件事,並不值得微笑。

“在黃村村口的那次,你湊近我,跟我說‘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簡南把這句話復述的很慢,用念詩的語氣。

“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罵臟話。”教人罵臟話的阿蠻臉又紅了。

喝了酒的簡南好可怕,幸好他喝了會過敏。

“那一次我腦子裏的白蘭香也停了,而且停了很久。”簡南放過了阿蠻的惱羞成怒。

她在他面前越來越像個普通的二十二歲的女孩子,真好。

“你那一次突然之間湊近我跟我說的這句話,非常像專業心理治療的時候,心理醫生的心理幹預。”

出其不意的突然切中要害,強勢的心理引導,這些都是在做心理幹預的時候心理醫生經常會做的事情。

所以他在那段短暫的空白裏,想到了吳醫生。

“白蘭香這首歌,是吳醫生放到我腦內用來攔住我大腦前額葉區塊失去反應的門。”

“就像是一種心理暗示,每次觸到我情緒極點的時候,這個暗示就會啟動,大腦會用尖利的聲音引導我離開那個情緒區塊。”

“就像個警報器。”

他腦子裏有地|雷,吳醫生在他腦內劃出了雷|區,當他靠近的時候,就會發出警報。

阿蠻想起費利獸醫院著火那個晚上,普魯斯鱷告訴過她,吳醫生對簡南做過心理幹預,簡南已經忘記了會讓他起應激反應的根本原因。

吳醫生在簡南的腦子裏放了一首歌,用這首歌做了一扇門,把簡南的黑暗關在了門外。

但是這首歌越來越岌岌可危,所以阿蠻多次在簡南平靜的時候,感覺到他瞳孔裏洶湧的黑色。

她是覺得他可能扛不住,才教他說臟話的。

“我讓我媽媽坐牢這件事,是在雷區裏的秘密。”王二家的新房到了,簡南推開門,打開燈,“一旦知道了這首歌的意義,門就開了。”

“或者說,它的作用還在,但是我已經很清楚的知道,這首歌為什麽會響起來,它的背後是什麽了。”

“吳醫生知道麽?”阿蠻沒想到簡南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把他的過去說出來。

普魯斯鱷並不知道簡南已經想起來了,那麽吳醫生呢?

“她不知道。”簡南搖頭,“每月的心裏評估只是評估穩定性的,我一直很穩定,所以她一直以為白蘭香的作用還在。”

“本來只是模模糊糊的想起了這扇門裏面是一場火災,但是費利獸醫院著火那天,我腦子裏模糊的記憶就都串聯起來了。”

“那你……”阿蠻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我沒事。”簡南笑,阿蠻也有說話欲言又止的那一天。

因為她擔心他。

“掉到陷阱裏的時候,我腦子一直是空的,沒有白蘭香,一片空白。”

“陷阱裏面很黑,我知道貝托他們帶著槍,如果發出聲響被他們找到,可能就等不到你了,所以我很緊張。”

“本來就在應激狀態,再加上突然之間想起了所有的事,我當時已經呼吸困難,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暈倒。”

“所以我一直在腦子裏反復循環你那句罵人的話。”

阿蠻當時的語氣,阿蠻當時的表情,阿蠻當時頭發彎曲的弧度。

“然後你就來了。”簡南看著阿蠻笑。

然後,他就好了。

那扇門裏的東西,還在門那一邊,還在熊熊燃燒,但是他腦子裏卻有了另外一個聲音。

把他拉出火海,幫他關上門,在門外擁抱他的那個人,一直都在他身邊。

所以,他就好了。

沒那麽怕,沒那麽緊張,也開始逐漸相信門那一邊的東西,始終只是門那一邊的。

傷害不了他。

過去,與他無關。

“所以你不用去找吳醫生,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簡南拉著阿蠻一起坐在客廳大門口的台階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會公正客觀,但是我一直是受害人,不是加害者。”

阿蠻:“……你聽到普魯斯鱷跟我說的話了?”

隔著十幾米遠啊,這什麽耳朵。

“我看到普魯斯鱷的嘴型了。”簡南語氣不屑,“他以為自己還帶著鱷魚頭,說話都不避開我。”

蠢。

阿蠻失笑。

“還癢麽?”她伸手想要撩開他衣服看肚子。

簡南使勁拉住衣服下擺,搖頭。

阿蠻挑起了眉。

簡南更加用力的抓住了衣服下擺,加快語速:“肚子現在不行,肚子現在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