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簡南那句為了不要一望見底的話觸動了塞恩,血湖的數據吸引了塞恩,他在思考了一天之後,接下了簡南的橄欖枝。

今天算是他們第二次見面,見了面不寒暄不問好不自我介紹,進了實驗室之後所有的對話全都圍繞著血湖。

沒有社交技能,活的非常簡單肆意。

塞恩在儀器前檢查血湖最新的土壤空氣和水的樣本,普魯斯鱷拿著簡南發給他的舌形蟲數據在視頻那一端敲敲打打,而簡南,根據今天傍晚村長給他的內容,畫了一幅比例精確地黃村的地圖,標注每家每戶的牲畜信息、放養位置、人口數,人員日常路線,根據現有的病毒記錄,推演目前黃村可能有的感染幾率。

阿蠻坐在窗台上,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她一直在暗中關注的幾個明顯在實驗室外面來回晃悠了很多次的閑漢,偶爾,會回頭看看正在埋頭工作的科學家們。

都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有些傲氣,遠離人群。

風評不好,但是沒人想改。

“我不幹了。”塞恩摘掉眼鏡,推開顯微鏡。

……

因為深夜有些感性的阿蠻面無表情的別開眼。

“這件事沒有意義。”塞恩的機器女聲聽久了其實能聽出很細微的情緒差別,比如他現在的情緒就十分欠揍。

“僅僅兩周時間,血湖空氣裏氮氧化物的濃度就翻了兩倍,這就是個典型的毒沼化了的死水池,病入膏肓了,沒有治理的必要了。”

“直接封了吧,插上警示牌告訴他們裏面的空氣會會引起腦性麻痹,進取的人後果自負就行了。”塞恩站起身,宣布,“我要回家。”

“你只檢查了空氣,還有土壤和水質。”簡南頭都沒擡。

“檢查了會不一樣麽?”塞恩又重新坐了下去。

“會,你會發現你更不想幹了。”普魯斯鱷在那一頭的鱷魚腦袋晃了兩晃,換了個話題,“為什麽是狗?”

他問得是簡南。

“黃村最開始不允許外人進入,所以第一批活體樣本抽檢,我選擇了狗。”

“在原始社會裏獵狗的作用很大,家家戶戶都有,我希望能從獵狗身上找到黃村目前感染情況的線索。”

“他們村內的狗全都重度感染,但是後山墓地裏看守的退休老狗,卻都僅僅只是輕度。”

“可根據地理位置,黃村後山更靠近血湖,後山墓地沒有遮擋,蛇蟲鼠蟻的數量應該比村內多很多,退休後的老狗抵抗力不強退休後吃的也肯定沒有之前的好,所以這個數據,很不合理。”

簡南說到最後開始自言自語:“明天進了黃村得先去後山。”

“這土壤數據就更離譜了。”塞恩開始詛咒,“人類完蛋了,我們會見證歷史的。”

“你給的這個數據根本建不了模型,我需要血湖的零號感染者!下周四抓鱷魚真的太晚了。”普魯斯鱷嘶了一聲,假裝自己真的是一只史前巨鱷。

都在自說自話。

手裏的活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你們會在這裏待到幾點?”阿蠻從窗台上跳下來。

簡南回頭。

“我出去一趟,早上五點之前回來。”阿蠻戴上帽兜,背上隨身包,上面的繡著平安的護身符搖搖晃晃。

她在街上看到了貝托的老部下,喬裝過,但是走路的姿勢很好認。

“等我回來。”她用了最近經常用的熟悉台詞,“困了就在這裏睡一覺。”

像是把孩子放在幼兒園的媽媽。

走之前還檢查門窗,拉上了幾扇窗簾鎖好了幾扇窗。

簡南一直沒說話。

他定定的看著阿蠻背影,很久很久,才轉身。

他暫時放下了演算的筆,給自己的精神醫生發了一封郵件,他想要提前一個月評估自己目前的心理狀況。

分離焦慮症。

他有可能和這個特定的女孩子產生了特定的問題,這在他這樣類型的人格障礙中,很常見。

“簡南,你為什麽要搜情侶關系?”普魯斯鱷在等計算結果的時候也調出了其他頁面,看了一眼,問得十分疑惑。

他最近正在做一個根據網絡搜索詞計算自殺幾率的系統,沒有測試數據,就把身邊幾個人的瀏覽器歷史都加了進去。

簡南這條屬於異常情緒波動,系統報警了。

還是紅色警報。

還在埋頭和土壤死磕的塞恩擡頭,張著嘴。

簡南沒回答。

普魯斯鱷史前巨鱷的頭一動不動,像是網卡了。

“情侶關系……”普魯斯鱷的頭還是一動不動,“比血緣關系更不穩定更容易破裂。”

“你不能因為血緣關系搞不定就想去搞情侶關系。”

“況且你能跟誰搞?費利獸醫院的切拉還是莎瑪?她們不是都已婚麽?”普魯斯鱷的頭開始晃,晃著晃著很緩慢的停了下來,十分恐慌的,“……阿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