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3頁)

連破壞信息牌這樣的事情,也從一開始的連根拔起直接粉碎,到潑整面的油漆,到現在這樣只是拿粉筆在上面亂塗亂畫。

畫了無數個骷髏頭,以及她看不懂的話。

“村裏的感染應該很嚴重了。”簡南看問題的角度總是和她南轅北轍。

“這些都是祈福的咒文。”最近惡補納瓦特爾語方言的簡南已經能簡單的看懂一部分上面的亂塗亂畫,“都是驅散惡靈的咒語。”

村民們的不安增加了。

“他們只是阻止我們進入村裏,並沒有對我們做什麽驅魔的舉動,潑油漆不算,潑油漆太現代了不是算是驅魔行為。”簡南一如既往的話特別多,“在這種時候能讓他們在村口畫這些東西的原因,只有疾病了。”

這是最靠近血湖的村落,閑漢們撿的第一批死雞就是從他們村莊裏出去的,一場雞瘟下來,他們村的禽類全軍覆沒。

這個封閉的村莊,也是他們劃分一級預警必須撤離村民的地方。

這是一個靠著血湖附近自然資源自給自足的原始部落。

阿蠻歪著頭看著簡南擦掉那些粉筆畫,在信息牌的空白處貼上了很多他昨天晚上下載的關於病毒感染後的圖片,大部分很血腥。

也很有警示作用。

他的工作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並不是整天都在實驗室,也並不是每天都在手術台,采集樣本其實很繁瑣,同樣的區塊,不停的取走一些相似樣本,排列成組,記錄在案。

還有像今天這樣,什麽都不做只是在人家村口蹲著。

異國他鄉。

原始部落。

每件事他都做的很認真,一個因為被陷害流落異鄉的前額葉區塊反應遲鈍的年輕天才,擦粉筆字貼血腥照片的時候,也很認真。

只是偶爾獨處的時候,他會面無表情的發呆。

眼瞳黑漆漆的。

像是藏著很多很多的事。

像是,壓著很多很多的黑暗。

***

臨近正午,切市的陽光開始變得異常毒辣。

為了知道這個封閉的村落到底在發生什麽事,簡南正蹲在草叢裏收取附近動物殘留的糞便樣本。

殘留樣本不多,找起來很費事。

阿蠻作為個盡責的保鏢,一直站在烈日下幫簡南擋住陽光直射,偶爾忽悠他吃一顆糖,騙他喝兩口水。

兩人都很忙,陷在自己的工作中自得其樂。

那兩個女人出村的時候阿蠻就已經看到了,這個村裏面的村民會在每日正午的時候出去采購晚飯的食材,所以阿蠻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

但是其中一個女人在信息牌面前停了下來,並且摘下其中一張照片,朝他們跑了過來。

阿蠻擋在了她和簡南中間。

帶著帽兜全身黑的阿蠻身上生人勿進的氣場全開,那女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往前,只是指著手裏的照片,表情焦急。

這是一個穿著印第安傳統服飾的年輕女人,寬大的長裙,披著雷博索[1]。

她手裏的照片是舌形蟲病患者死後的樣子,頸部腫大,臉上有風疹。

她指著照片拼命說話,但是剛剛惡補了官方納瓦特爾語方言的簡南完全聽不懂這變體的原始方言,雞同鴨講的比劃了一陣。

那女人急得跺了跺腳,又飛快的跑回村裏。

村莊不大,所以阿蠻能聽到她高聲呼叫的聲音,轉眼間村莊裏幾個壯年的男人都帶著家夥從屋裏面沖了出來,由這個女人帶著,又浩浩蕩蕩的往他們這裏走。

“……”阿蠻握住腰間的匕首,“一會我攔住他們你往摩托車方向跑,跑到以後先上車。”

她就覺得放那麽血腥的照片會出事。

“他們會不會覺得那些照片是你弄出來的,所以出來驅魔?”阿蠻十分郁悶的看著的對方手裏的鋤頭。

好長。

打到身上一定痛。

“……驅魔不會拿鋤頭。”簡南覺得阿蠻的邏輯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應該是村裏面也有照片裏的人的症狀。”

他很冷靜。

越危險的時候他就越冷靜。

因為他什麽都知道。

阿蠻翻了個白眼。

可事情還真的就像簡南說的,那群人果然只是遠遠的站著,十幾個壯漢,卻始終沒有上前圍毆他們兩個看起來就很單薄的亞洲人。

穿著最華麗的那個也是最年長的是這個村的村長,他和那個女人低聲說了很多話,拿著照片看了很多眼,最後又去了信息牌,摘下了幾張照片。

“我們村裏昨天有人死了。”村長走向前,“就是這樣死的。”

很生硬的西班牙語,但是還算可以溝通。

“還有這一些。”他拿的都是舌形蟲病的照片,分別是牛的,豬的和羊的,“都有。”

“我們的巫醫說,這是血湖帶給我們的災難。”村長顫顫巍巍的咳嗽了兩聲,“我們祖輩應該從一開始就守住這個入海口,阻止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