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頁)

簡南盯著阿蠻剛才踩過的墻壁。

將近兩米的光滑墻體,牛頓的棺材板都動了一下。

“但是不太對勁……”阿蠻還掛在裝攝像頭的杆子上,最後這句話像在自言自語。

“這攝像頭有收音功能。”阿蠻跳下杆子。

落地輕盈,幾乎聽不到聲音,牛頓的棺材板又動了一下。

“這屋子周圍所有的警報器都被關掉了,煙霧探測器也被拆了。”阿蠻剛才還順手翻了下垃圾,“垃圾袋裏有大劑量的笑氣包裝。”

“把他的申請表給我。”阿蠻伸手。

簡南並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這跟他腦子裏想的求人流程不一樣。

他也不習慣這麽被動,這種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的節奏不是他喜愛的節奏。

但是他還是抽出申請表遞給了她。

阿蠻是同伴。

這樣的念頭最近頻繁出現,甚至開始觸碰他做事的底線。

阿蠻仰起頭,把那張申請表正對著攝像頭,提高音量:“我們來自切市,我在你房子後門看到了大量笑氣包裝,劑量已經超過了致死量。我現在數到十,你如果不開門,我會砸窗戶闖進去。”

“砸窗戶的錢……”阿蠻頓了一下。

“我賠。”簡南已經理清楚前後因果,答得很快。

“他賠。”阿蠻迅速接了下去,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就開始倒數。

簡南有時候在想,阿蠻為什麽做任何事都能那麽當機立斷。

他看著她眼睛眨都沒眨就掄起了遊泳池邊的躺椅丟向玻璃窗。

他看著她沖進屋子第一時間並不是找人而是打開線路板找到保安室調出監控。

他看著她從地下室裏拽出捂著腦袋幾近全|裸一片狼藉的塞恩。

他還看著她用最簡單的急救方法檢查了塞恩的身體情況,並且告訴他,塞恩現在身體情況正常。

很難想象這一連串的事情都是這麽一個外表嬌小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做的。

有過多次被虐打經歷。

這句話就在這種時候突然又一次闖進了簡南的腦子,他分明的感覺到他心裏面鈍痛了一下。

高級的,他無法理解的鈍痛,和這樣的鈍痛同時浮現的,還有一種沉悶的、無法發泄的憤懣。

“我來。”他在阿蠻找衣服打算給一直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塞恩穿的時候,擋在了她和塞恩中間,“他身上臟。”

不知道塞恩在地下室裏待了多久,全身都是灰塵,死魚一樣一動不動。

簡南拽了一下拽不動,只能到浴室裏找了件浴袍丟到塞恩身上,拉平了遮起來,確保遮住了大部分會唐突女性的地方。

“垃圾袋裏的笑氣應該不是他用的,但是他一直沒有反應我不確定他現在的精神狀況。”阿蠻在一旁翻檢著她從地下室裏一起拎上來的塞恩的隨身包,“他家下面的地下室是個實驗室,我看到很多笑氣裝置,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

她感覺到了簡南突然之間的別扭。

不過和往常一樣,她把這種不太好懂的情緒直接拋到腦後,並不打算深想。

“他包裏面都是求生物品,幹糧水和抗生素止痛藥還有求生工具。”阿蠻把包遞給簡南,“沒有危險物品。”

拽出來的塞恩仍然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趴在沙發上,對自己家裏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不感興趣,對一片狼藉都是玻璃碎渣的客廳也不感興趣。

為了測試塞恩精神狀況的阿蠻蹲下來,把自己的臉硬懟到塞恩的視線裏。

塞恩的瞳孔晃了晃,移開了視線。

阿蠻挪了兩步,又一次把臉懟到塞恩的視線裏。

塞恩的瞳孔終於動了,轉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瞪向阿蠻。

可這一次,阿蠻就又開始躲。

塞恩只要看她,她就立刻挪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塞恩只要看向別處,她就又快速的挪回到他的視線範圍內。

非常磨人非常討厭的幾個回合下來,塞恩決定閉上眼。

“你在做實驗?”偏偏另外一個不說話的男人,在他閉上眼睛後突然開始說話。

“那麽多笑氣,是用來做麻醉劑還是燃料?”他聽不出來這個男人是在問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

“我沒有看到你最近的論文裏有提到這個實驗啊……”他應該是在自言自語。

陌生人、擅闖民宅、破壞財產、還用暴力對待他——這個女的把他從方舟裏面拽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手臂的韌帶肯定被拉傷了。

塞恩很氣,非常氣。

但是這女的把他拽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他的發聲器,他沒辦法罵人。

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亞洲人來他家裏是做什麽的。

他本來打算裝死,讓他們把家裏的東西搬走就算了,反正身外之物接下來和他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可是他們並不打算走。

塞恩的拳頭悄悄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