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2頁)

然後村民就來鬧了。

原因是村民沒有買保險,這些損失村民不願意承擔。

村民來鬧的理由是村民覺得這些偽雞瘟都是他帶過來的,他把病毒放到了來醫鬧的那夥人的卡車上,帶給了村民們。

這種無稽之談他覺得解釋起來有點費力,再加上他說了那麽多,阿蠻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很平靜。

她二十分鐘前還顯擺的那輛神車現在色彩斑斕的像是一只神話裏過年的時候會沖進村子裏的年獸……

但是她很平靜。

簡南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離阿蠻遠了十厘米。

“他如果扯皮不肯賠洗車費,我來出吧……”簡南放棄解釋他被人襲擊的理由。

“回家再說。”阿蠻瞟了他一眼,把他拉到身邊,距離縮短了二十厘米。

她沒有聽簡南在說什麽,她一直在觀察大廳裏的人。

那些人顯然認識簡南,但是看到他被人潑油漆,看到他進門,沒人主動和他打招呼。都站得遠遠的,偶爾有幾個和他眼神對視,會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

阿蠻做慣了保鏢,這樣的氛圍讓她全身每一根汗毛都開始警惕。

這不只是簡單的排擠氛圍,這些人對簡南帶著敵意。

“你跟他們怎麽回事?”阿蠻的鼻尖上也濺上了油漆,血紅色的,很顯眼。

簡南又卡了殼。

這就是一個更加復雜的故事。

他從來沒有在短時間內解釋那麽多自己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說出來太長了,只說表象又怕阿蠻無法理解。

而且阿蠻鼻尖上的紅色油漆一直在他面前晃,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

國際獸疫局的辦公地點只有四層樓,電梯是很老式的那種人工手拉式鐵門,聲音很吵。

簡南就在這樣注意力很不集中又很嘈雜的情況下下,抽出一張濕巾紙,摁到了阿蠻鼻尖上。

因為大廳氣氛正在高度緊張的阿蠻下意識就一拳頭揮了過來,中途意識到不對已經收不回拳頭,只能改了個方向從打他下巴挪到了胸口。

呯得一聲悶響。

阿蠻:“……”

簡南:“……”

已經收了力道,應該沒那麽痛。

但是挺響的。

老式電梯十分及時的到達了一層,裏面的電梯管理員拉開鐵門,阿蠻安靜的放下了拳頭。

“抱歉。”進電梯之後,阿蠻看著鐵門道歉。

這是她做保鏢以來,第一次揮拳打了委托人……

“那些人有部分是因為他們聽到過我放火燒實驗室的傳聞,有部分是有因為我偷了國際獸疫局的工作證私自跑去血湖。”密閉空間裏,看不到阿蠻鼻尖上的紅色油漆,簡南的思路終於正常了。

“他們只是單純的討厭我這個人,工作上面並不影響。”簡南補充了一句,聽起來像是在安慰。

“抱歉。”他也道歉,看著鐵門。

阿蠻揚起了嘴角。

簡南也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兩個人在莫名其妙的電梯管理員面前,從無聲笑到有聲。

“你的人際關系真的是我看到過最慘的一個。”阿蠻感嘆,眼底還殘留著笑意,“你身邊就沒有一個完全站在你這一邊幫你的人?”

以前的同事除了一個教授其他的都不喜歡他,現在連國際獸疫局這樣的國際官方組織派過來的專家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敵意,被人單獨打包送到了異國他鄉,結果異國他鄉也沒有接納他。

真挺慘的。

“以前沒有。”簡南還是看著電梯門。

“現在有了。”他低頭,聲音有些輕,“你。”

阿蠻一怔,轉頭看他。

他沒和她對視,也沒有再說話。

她是他花了巨資請的私人保鏢,按照職業道德,她就是應該站在他這一邊的,保護他,幫他,直到合約到期。

但是阿蠻覺得,簡南這句話和合同沒有什麽關系。

“你”這個字的中文發音極短,阿蠻卻因為這個字,莫名其妙的,擡手撓了撓已經很短的板寸頭。

“剛才的事情,是需要扣委托費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是我的責任,我沒有事先踩點,下意識的認為掛了聯合國會旗的地方,剛剛假死的貝托不會貿貿然的出現,應該是安全的。”

“所以才會出了這樣的事,這件事情,我全責。”

委托人雲淡風輕的事情,不是保鏢也跟著雲淡風輕的借口。

“這件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她保證,電梯也終於到了三層。

那聲“你”就這樣藏在了電梯裏,消失在空氣裏。

簡南沒有再提。

合約期內,她就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無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