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3頁)

最後退了回來,坐到了阿蠻對面。

“你有沒有聽過反社會人格障礙這個詞。”簡南看著阿蠻。

阿蠻一怔,點點頭。

這個詞對她這樣環境長大的人來說,並不陌生。

“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障礙是因為先天腦部生物因素造成的,他們除了最原始的情緒之外,大腦前額葉區塊對深層高度的情感沒有反應。所以他們無法融入社會,無情感反應、無良心制約、無道德意識、無罪惡感。”

“我不屬於反社會人格障礙,小的時候很正常,但是長大以後我的大腦前額葉區塊的反應比一般人的遲鈍,也就是說,我對深層高度的情感反應會很遲鈍。”

“如果有人用拳頭打我,我會直觀的感覺到害怕,但是只要不是實時發生的,像今天晚上或者血湖那種真正會威脅生命的恐懼,我反而感覺不到。”

可以害怕,但是更深的恐懼,他反應不過來。

“所以我只能按照合理的方向去判斷我接下來需要做的行動。”

而留下來和預警,就是他下那種情況下認為應該要做的合理的方向。

阿蠻懂了。

這才是他偶爾正常偶爾又不正常的真正原因……

這個世界上的正常人不會永遠都合理,大部分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情感會支配理智,所以永遠都合理的簡南反而就奇怪了。

他無法感知,遊離在外,卻努力合理。

阿蠻笑了,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呢?”簡南問,“為什麽要公開和貝托作對?”

為什麽在貝托宣布從此與她為敵的時候,她的笑容看起來那麽輕松愜意。

“我不允許有人死在我的安全屋裏面。”阿蠻的回答和之前一樣。

只是多了一句。

“被逼到底線了還不反抗,活著就太沒意思了。”

她退讓了很多次,從小到大,一次次的換住所,一次次的避開所有和貝托有關的委托,一不小心踩線,就老老實實的接受貝托的懲罰。

因為她知道自己在別人的屋檐下,低頭是不得不做的本分。

但是總是,有低無可低的時候。

茶幾上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白色杯子並排放著,相隔五厘米。

沙發上的兩個年輕人在淩晨的異國面對面的坐著,一個無法感知,一個感知太多;一個所求合理,一個堅守底線。

眼底,都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