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外國人登記公示頁是自願形式的,有些類似於學校裏的轉學生報到,會放上照片簡單的簡歷和聯系郵箱,夾在城市日報第三版中間的夾縫裏,小小的一塊,一般人都不會注意。

阿蠻徹底無語了。

她以為是多牛逼的事情,畢竟簡南當時的語氣可驕傲了。

“你真能唬人。”她感慨。

可能因為不能撒謊,他言之鑿鑿的時候看起來會特別權威,真的特別能夠唬住人。

簡南笑了,眉眼舒展,在顛簸的卡車裏,笑得露出了大白牙。

***

那夜之後,切市市區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臉上紋了半只鱷魚的光頭貝托失蹤,切市的暗夜變得一片混亂。

阿蠻再也沒有去過血湖,她把她拍到的所有照片都交給了達沃,達沃看過了照片和影像,沒有再找過阿蠻麻煩。阿蠻按照規矩手足了尾款,就又開始了夜夜賣命的日子。

她幾乎快要變成富商們運鈔車上的專有保鏢,在城際之間,把那些暫時沒有辦法存入銀行的現金和金條一點點的運出城,夜夜如此,所以她幾乎沒有時間想到血湖,想到簡南。

在這樣的時局下運送財物,大概率會遇到想要趁火打劫的人,拳腳無眼,阿蠻因為外傷進出費利獸醫院的次數就多了很多。

只是她到的時間都是簡南最忙的時候,她悄無聲息的走後門,很少會遇到簡南。

“你現在這個精神狀態,最好不要再接單了。”戈麥斯戴著老花鏡,拿著放大鏡看阿蠻的瞳孔。

阿蠻扯嘴角,心情不佳:“你又不是醫生。”

戈麥斯瞪她,放下了放大鏡。

“你頭上這個傷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已經輕微腦震蕩了,不能掉以輕心。”戈麥斯拿出一張紙,開始給阿蠻寫藥方。

“唔。”阿蠻應了一聲。

昨天晚上被那夥人揪著頭發砸到了保險箱的鋼板上,她拽拽頭發,覺得該剪了。

“別不當回事!”戈麥斯看著鼻青臉腫卻仍然漫不經心的阿蠻,嘆了口氣,“我有個研討會要離開切市一個月,所以這次給你多開點藥。”

“重的傷一定要去醫院復檢,我給過你名片的。”阿蠻有些傷口去醫院會引來麻煩,所以戈麥斯很早就給過阿蠻一張名片,讓她受重傷的時候不要找他,去找這個醫生。

“他收費很貴。”阿蠻哼哼。

她找過一次,差點被賬單嚇死,去一次就花掉她一次的保鏢費,她要是每次都去,就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在給誰賺錢了。

“財奴!”戈麥斯白了她一眼。

“我不在的時候醫院是交給簡南負責的。”戈麥斯怕阿蠻不記得簡南,多加了一句,“就是那個噴了你一臉消毒水只給你一張紙巾的家夥。”

阿蠻低頭笑。

他還了,血湖那天晚上還給她一個口罩。

“國際獸疫局的人還在,照理來說費利獸醫院近期不會出什麽事,但是我怕萬一。”戈麥斯摘下老花鏡,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最近……”

大白天都有人開槍,郊區都開始宵禁。

“所以你有空幫忙看著點,我按每天兩小時的價格給你算錢。”戈麥斯很不放心,“其實我想這一個月幹脆關掉醫院的,但是簡南不同意……”

他一個人偷偷摸摸從血湖弄回來一些樣本,幫國際獸疫局的人爭取到了禁區許可,戈麥斯覺得,現在關了費利,也確實會影響簡南的工作。

“不用算錢,你請不起。”阿蠻答應的很爽快,“我會幫忙看著的。”

戈麥斯意外,想了想,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法:“簡南有護理學位,你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也可以找他,我幫你跟他說說,他這個人信得過。”

“不用。”阿蠻搖頭,“我這一個月不接單了。”

戈麥斯這回意外的眼睛都圓了。

“我也需要休息。”阿蠻半真半假的自嘲。

這陣子趁亂她賺了不少錢,但是現在時局越來越亂,昨天劫車的那夥人身上都帶著槍,她覺得再接單子遲早會出事。

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吃都吃不飽的小孤女了,她的積蓄夠過冬了。

“快亂到頭了。”阿蠻解釋了一句,接過了戈麥斯的牛皮紙袋,“賬單發我郵箱。”

她走的有點急,像是不想再解釋她這次為什麽一反財迷本性,居然放過大好的工作機會,她的價格按天算錢真的很貴,戈麥斯為了簡南也挺舍得出錢的。

她經過後門的時候頓了頓,眼角瞥到醫生辦公室裏蹲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男人面前,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男娃娃哭得天崩地裂。

阿蠻腳步停住。

“你別哭了,我給你吃糖。”簡南哄孩子的聲音。

男娃娃打了個嗝,接過簡南手裏的糖,然後喘了口氣,哭得更加大聲。

丟了糖卻沒有達到目的的簡南臉僵了片刻,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