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2頁)

張桐沖太後福了福,繼續道:“當時荷花池風大寒冷,娘娘身體弱受不住,就讓臣回來迎風閣再取個暖爐過去,也好暖暖手,結果還為等臣趕回迎風閣,就聽到娘娘驚呼救命。”

從荷花池到迎風閣來回差不多一刻的時間,也就這一刻之間,張采荷就被人推入水中,遭了大罪。

太後一聽這段,心裏就受不了,低頭抹了抹眼淚。

蕭錦琛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去勸傷感難過的太後,直接問張桐:“你可還記得時辰?”

張桐也不傻,對蕭錦琛自是不敢張嘴胡說:“回稟陛下,臣大約是戌時二刻離開荷花池,戌時三刻回到的荷花池。”

禦花園有華表,就在迎風閣邊上,張桐又經常陪著張采荷來禦花園玩,對時間掐算是很正確的。

蕭錦琛點點頭,這一次倒是話多了一些。

“這個時間,朕正巧在春風亭偶遇舒婕妤,因此犯事之人不是她。”蕭錦琛再次強調。

他特地提了一句舒清嫵,就是為了讓太後把這段略過去,不要再反復浪費時間。

太後卻全然不懂兒子到底在想些什麽,暗暗瞪了一眼舒清嫵,轉頭看向張桐:“剛端嬪說得很清楚,她看到一抹銀白色的身影,便錯以為是舒婕妤。”

她這麽說著,再度看了一眼舒清嫵。

舒清嫵:“……”

反正她也不樂意整天巴結太後,被嫌惡就被嫌惡吧,宮裏終歸還是蕭錦琛說的算,太後就算用盡手段,也比不過蕭錦琛皇權在握。

舒清嫵還是裝了裝樣子,立即紅了眼眶,顯得越發委屈。

一想到前世那諸多委屈,舒清嫵那眼淚就止也止不住,演得分外逼真。

看到她如此作態,太後也不好當面鬧得特別不愉快,只能硬邦邦安慰她:“好了,舒婕妤,既然已經弄清楚是非,自然怪不到你頭上,你且不用太過傷懷。”

舒清嫵低頭佯裝擦淚,委屈巴巴點了點頭。

太後看她這矯揉造作的樣子,差點沒捏碎手裏的茶杯。

蕭錦琛實在是沒功夫在迎風閣耽擱時間,於是直接問張桐:“還有什麽,一次都說清楚。”

看皇帝陛下似乎頗為不滿,張桐也不敢再藏著掖著,直接說:“回稟陛下,娘娘被推下去的瞬間太過害怕,再加上荷花池燈火瑩瑩,她把顏色看錯也是自然的,臣……臣趕到時看到一個身影,卻是純白顏色的。”

張桐說完便跪了下來:“太後娘娘、陛下,臣所言皆實,絕不敢欺瞞,還請太後娘娘、陛下給端嬪娘娘做主。”

她說完這些,“嘭嘭嘭”磕了三個頭,看起來很是忠心不二。

聽聞自己沒有任何嫌疑,舒清嫵應當松了口氣的,但此刻的她卻是滿心憤怒,因為在場眾人,只有郝凝寒的大氅是純白色的。

因著她的大氅毛料不是頂好,所以顏色偏冷,也略有些雜毛,夜晚裏看卻看不出多少雜色,說是純白也不為過。

郝凝寒一開始還在為舒清嫵擔憂,結果沒過多久,眾人的目光就投射到她身上,她雙手一抖,手中的茶盞便落到地上。

迎風閣裏鋪著地毯,茶盞並未摔破,卻咕嚕嚕滾著來到譚淑慧的腳下。

譚淑慧彎腰,親自撿起茶盞,隨手放到身邊的方幾上。

郝凝寒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舒清嫵緊緊捏著手,心跳驟然加快,她突然發現,譚淑慧似乎比以前要精進許多。

這般一箭三雕的計謀,她以前可從未有過。

果然,因為張桐的話,眾人的目光又落在郝凝寒身上。

郝凝寒哆哆嗦嗦起身,她張張嘴,卻茫然無措,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完全不懂為何最後嫌疑突然落到自己身上。

蕭錦琛似乎也沒想到,嫌疑人這麽快就水落石出,不過看郝凝寒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蕭錦琛實在不覺得她敢做這樣的事。

便是侍寢,她也不敢面對自己,更何況是親手害人。

蕭錦琛淡漠地看著郝凝寒,問她:“郝選侍,你且說說你都去了何處,可是有人證?”

郝凝寒膝蓋一軟,差點沒跪下來,倒是她身邊的趙選侍剛巧看到,輕輕扶了她一把。

“回稟,回稟陛下……”郝凝寒聲音都帶著顫抖,“臣妾離開迎風閣時是跟駱才人在一起,我們先去了百花園,然後駱才人便有些累了,在去觀星台的路途中略歇了一會兒,臣妾自行前往觀星台。”

郝凝寒聲音幹澀,突然發現自己陷入莫大的恐懼中。

去觀星台這一路,她沒有人證,除了她身邊的宮人,一路上她一個外人都未曾瞧見。

郝凝寒眼眶一熱,晶瑩的淚水奔湧而出,潺潺而落。

“臣妾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