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在太後看來,她娘家侄女張采荷是陛下的青梅竹馬,表兄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張采荷又是爽朗明快的性子,從不撒謊隱瞞,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眼,最是適合做皇後。

但礙於自己實在擺弄不動這個唯一的兒子,太後只好退而求其次,話裏話外都是想謀個貴妃當當。

不過蕭錦琛實在太有原則,他認定的事誰都無法更改。以前先帝還在世時還能聽一聽先帝的,現在先帝殯天,太後娘娘的話根本就不作數。

年大封後宮時,太後娘娘又不是沒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也沒辦法動搖蕭錦琛半分,張采荷在這個端嬪的位份上一待就是一年,一點要挪動的跡象都無。

太後其實也不是眼瞎心蒙,什麽都看不出,她知道自己兒子對宮裏這些嬪妃都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但對張采荷,確實少了幾分親昵和喜愛,這一點令太後頗有些頭痛。

有時候她也想,大概兩個人天生沒緣分,眼緣不到那份上,怎麽都沒用。

但現夢

醒時分,她還是不甘心。

張采荷可以只屈居端嬪位,但旁人絕不能超過她去。

所以剛一聽說蕭錦琛下旨修景玉宮,太後立即就有些急了,她又不能去問兒子想要給哪個後妃升位,也不能去打聽他最近屬意誰,只能心裏頭揣摩。

近來時常侍寢的只有舒才人一個,但舒才人位卑,蕭錦琛不可能直接把她升至淑妃位,這違背了蕭錦琛的行事原則。

所以太後頭一個排除掉了舒清嫵,也不去看那些本就不受寵的小主們。

最後她的目光,也不過就落在寧嬪和惠嬪身上。

她知道自己私底下詢問蕭錦琛不會答復,只好在除夕宮宴這樣的好日子裏問一問,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蕭錦琛絕對不會不給她這個生母面子。

果然,她這句話問完,蕭錦琛捏著筷子的手就頓了頓,直接把那雙金鑲玉筷放回到禦案上。

“怎麽?母後可有何事?”蕭錦琛淡淡問。

太後目光一沉,莫名覺得蕭錦琛的話帶了些刺骨的寒,可如果不問出來,她心裏是無論如何無法安然的。

“宮妃的事,哀家怎麽也不能不操心不是?”張太後笑著說,“皇兒前頭事忙,後宮的事全可交給母後替你分憂。”

大抵是因為過年,蕭錦琛今日態度難得比較和氣,聽了張太後的話他甚至還微微勾起唇角,顯得異常春風和煦。

舒清嫵便是坐得離主位很遠,也能聽清母子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只聽蕭錦琛說:“父皇垂危之際,曾反復叮囑兒臣,待他撒手人寰,定要好好孝順母後,不能讓母後再為兒臣操心。”

蕭錦琛如此冷不丁提起先帝,太後的臉色驟然一變。

舒清嫵就看她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坊間都說先帝最是敬重結發原配,最是關愛皇後,在嫡長子長至十歲之時,才讓其余妃嬪有孕,這是對皇後的尊重,也是對嫡長子的看中。

當然,這些話也只百姓們能聽一聽,茶余飯後羨慕一番,倒也沒別的再去填補細講。

先帝同太後到底什麽樣的夫妻關系,舒清嫵其實並無興趣,但是每當看著蕭錦琛讓太後啞口無言,舒清嫵也不知怎麽的,總是覺得特別解氣。

她前輩子一路當到皇後,面子上是母儀天下,裏子裏還要被太後壓制,這個皇後當得並沒有那麽輕松,也沒有那麽位高權重。

所以現在看太

後如此,心裏的那股子氣便消散開來,越發覺得舒心。

蕭錦琛看太後說不出話,聲音難得柔和起來:“母後只要好好的,健康安然,兒子就很滿足,也不會日夜擔憂辜負父皇的囑托。”

張太後似乎是立即就被蕭錦琛一番忠孝之言所折服,態度也不再那麽犀利,話裏話外也多了幾分柔和:“皇兒最是孝順,哀家時刻都能體會到,不過宮裏人還是少些,她們幾個都是好姑娘,各個都對陛下一往情深,陛下還是要顧憐一番

。”

說是姑娘們,其實還是在說張采荷。

蕭錦琛垂下眼眸,到底是給太後吃一顆定心丸:“畢竟剛除服,不好大動幹戈,母後不用太過憂心。”

張太後這才松了口氣,重新有了些笑模樣。

這一茬過去,殿中復又熱鬧起來,最後蕭錦琛看時間差不多,直接起身道:“母後略坐,兒子先回宮了。”

太後大概也有點累了,立即起身相送:“那我也不坐了,畢竟年紀大了,讓她們年輕人自己玩去吧。”

於是,剛才還打機鋒的母子兩個這會兒又和和氣氣,手挽手從百禧樓離開。

舒清嫵看她們走了,這才低頭喝了口湯。

因為呈上來的時間略有些久,這道甜湯已經冷了,索性冷了也不會失味,舒清嫵還是一小口一小口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