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太後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皇帝陛下,淡淡開口:“有人檢舉你私下幫宮妃販賣宮中禦賜之物,可有這回事?”

李忠一個頭磕下去,額頭頓時就青了:“回稟太後娘娘,小的沒有。”

見他不認,譚紅葉看了看一臉嫻靜坐在位置上的譚淑慧,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袱:“回稟太後娘娘,此物是從這個李忠的房中搜出的,細細數來約有百兩,可不是小數目。”

她這包銀子一拿出來,那李忠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場的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內心的歡愉,低頭偷偷勾起唇角,顯然是認定舒清嫵這一次再也翻不了身,心裏暢快極了。

舒清嫵不用看,都知道她們一個個是什麽樣的笑容。

但她卻跟李忠不同,雖然跪在那,卻身姿娉婷,腰背挺直,一點都不慌張。

太後掃了一眼她,才去看李忠:“物證在此,你若還是狡辯,該是什麽下場你比哀家清楚。”

太後這句話說得分外有氣魄,把原本就有些心虛的李忠嚇得立即趴在地上,怎麽都直不起身來。

“說!”太後一拍椅背,那李忠整個三魂七魄都飛出軀殼,整個顫抖不止。

“回稟太後、太後娘娘,小的、小的只是替宮女往家中傳些書信往來,收的擡手錢,真的從未受過妃嬪娘娘們的私物出去販賣,迎竹姑娘是哪一個我都不知道,也從未見過舒才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譚紅葉厲聲道:“昨日小德張都瞧見了,你確實收了迎竹遞過來的東西出了宮,往來的腰牌記錄都有,你還敢不認!”

李忠瞧著也有四十幾許的年紀,在宮裏最起碼三十年,三十年幫宮女捎帶信件,能攢下一百兩也不算多。

畢竟他自己還有月例,守門也算是好活計,省吃儉用一輩子,說起來是合理的。

不過聽譚紅葉這麽一言,他便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道:“昨日那小宮女並未讓小的取了東西出宮販賣,小的也從未販賣過私物,反而是帶往皇覺寺,說是要給那邊的大師。”

他話音遺落,譚淑慧淺淺倒吸一口氣,就連端嬪都坐不住了,起身問:“你說什麽?”

李忠不認識什麽端嬪娘娘,也不看看她,只是把話又重復一遍:“小的只是按照那小宮女的囑托,把東西送往皇覺寺,裏面有什麽小的都未瞧見過。”

端嬪橫眉冷豎,顯得十分淩厲:“所以說,舒才人讓你送了什麽,你一概不知?”

她這麽一問,李忠反而是委屈上了:“端嬪娘娘,小的雖然只是個黃門,卻也有頗有信譽,要不然這麽多年來,怎麽會生意不斷?”

他說的是實話,宮中人做事,最講究誠信二字,若他有一次言而無信,往後再無這樣的“生意”可做。

端嬪見他實在什麽都不知,只好去針對舒清嫵:“舒才人,你自己說,你到底往外送了什麽?”

舒清嫵擡頭看了看她,目光平靜無波,卻又好似又一彎春水,那目光裏的深意卻仿佛一把長槍,令人不敢直視。

“回稟端嬪娘娘,惠嬪娘娘”舒清嫵一字一頓道,“若是二位誣陷了臣妾,編造謊言陷害臣妾,一旦查證臣妾是清白的,二位又當如何自處?”

張采荷微微一頓,竟是答不上來。

譚淑慧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拽了拽張采荷的衣擺,讓她坐下來冷靜冷靜。

“舒才人,若是我二人有錯,但憑太後娘娘責罰。”

舒清嫵沖她點點頭,目光轉向太後,又看向了皇帝。

年輕英俊的皇帝陛下依舊冷漠坐在那,冷著一張臉,仿佛對剛才的事全然不在意,一句都沒聽進耳中。

舒清嫵的目光看到他身上,他也低下頭,淡淡掃了一眼舒清嫵。

那眼眸裏,有著舒清嫵讀不懂的情緒。

舒清嫵垂下眼眸,沖太後行禮:“回稟太後娘娘,前些時日盛京落雪,接連兩日不停,臣妾感念城外百姓疾苦,擔憂他們因為暴雪而家破人亡,便想著做點什麽,好能為陛下出出力,為大齊使使勁兒。”

她這話一說出口,太後的手立即就攥起來,十分隱晦地瞧了譚淑慧一眼。

譚淑慧一貫穩重,此番表情倒是沒怎麽變,倒是張采荷立即皺起眉頭:“你不要狂言。”

舒清嫵朗聲道:“臣妾絕無狂言,正巧雪後臣妾得了陛下賞賜,便取了其中的銀兩包起,直接讓那黃門送到皇覺寺,皇覺寺每年冬日的施粥都很有名,臣妾早年就聽說過。”

她說完,彎腰行禮,跪地不起。

“太後娘娘若不信,可請人至皇覺寺詢問,一問便知真假。”

話音落下,殿中鴉雀無聲。

似乎過了許久,太後突然淡淡笑了:“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