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往常都是第一個到的她,今日不知為何遲了些。

不過舒清嫵對她一直沒太多關注,如不是她好好誕育大公主,舒清嫵有時候都想不起她這個人來。

此刻慈寧宮錦簾輕搖,一個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進了殿中。

她進了明堂,也不敢四下張望,倒是很恭敬地直接跪倒在地,給眾人行禮。

兩人不過只差了一個品級,舒清嫵倒是不能安坐受禮,此刻便只得起身還了半禮。

寧嬪剛正走神,似乎沒注意她的動靜,倒是張采荷瞧見了,略有些不耐煩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弄這麽些虛禮作甚。”

在這樣的場合行全禮,說好聽是駱安寧守規矩,說不好聽一點,外面指不定又要說她跋扈。

被她這麽一訓斥,駱安寧巴掌大的小臉立即便白了,忙起身站在那不敢言語。

張采荷還要待再訓斥幾句,就被邊上的譚淑慧按住了手。

譚淑慧異常溫和,她看著駱安寧柔聲問:“駱選恃,怎麽只你一個來了,齊婕妤呢?”

與駱安寧同住一宮的婕妤齊夏函是個病秧子,一整年裏一多半的時候都在生病,此刻見她不來,估摸著又是病了,譚淑慧才有此一問。

果然如眾人所想,駱安寧屈膝福禮,輕聲道:“回稟惠嬪娘娘,婕妤娘娘這些時日因寒症發作,精神不濟,無法給太後娘娘請安,特地讓臣妾代她給太後娘娘告罪。”

譚淑慧嘆了口氣,言語之間頗有些惋惜:“她也是可憐見的,行了,你坐吧,一會兒太後娘娘該到了。”

待眾人都坐下,安靜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太後娘娘才姍姍來遲。

元蘭芳從雅室匆匆而出,朗聲道:“太後娘娘到。”

隨著她的唱誦聲,諸位嬪妃起身跪下,異口同聲言:“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舒清嫵跪在諸人之後,耳骨輕動,入耳是一片琳瑯環佩之音。

如今大齊最尊貴的女人,先帝的原配皇後,當今陛下的親生母親張文雁,一步一頓從寢殿內緩緩而出。

舒清嫵先聽一陣環佩聲,再就是一股馥郁馨香的依蘭香縈繞鼻尖。

一道柔和的嗓音響起:“都起來吧,賜坐。”

舒清嫵跟著眾人起身,淺淺坐在最後面的繡墩上,半垂著眼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對於這位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張太後,她沒有太多的期盼,也沒有更多的好奇,畢竟上輩子她已經對她太過熟悉,完全不必要重新再認識一回。

但死而復生,重新再見故人,舒清嫵還是覺得有些新奇的。

她不新奇這些人,她只新奇這件事。

舒清嫵也不擡頭,用余光往太後那邊看去,就見她今日穿了身海棠紅的繁花緞襖裙,衣裳的金銀絲繡仿佛風中的雲朵,在她的袖扣裙擺搖曳。

太後娘娘今歲不過剛滿四十,正及不惑之年,論說年紀,其實也算不上太過年邁。

加上自小養尊處優,她如今看上去不過三十幾許的年歲,是異常的青春明媚。

然先帝殯天才一年,太後就如此華麗打扮,實在是有些不太穩妥的。

但太後唯吾獨尊慣了,旁人也不敢多勸阻,只要皇帝陛下不開口,就沒人敢說太後奢華鋪張。

此刻她頭上斜簪著一只鎏金飛鳳步搖,鳳鳥喙中銜著一串紅寶石串珠,在她烏黑的發間搖曳波動。

“幾日不見,你們瞧著氣色都很好,哀家便也就放了心。”

她聲音輕柔,似乎是位異常慈和的長輩,在諄諄教誨不懂事的晚輩。

“無論是否有無侍寢,都要事事以陛下為先,以宮規為要,哀家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可莫要辜負哀家的信任。”

舒清嫵微微皺起眉頭,聽太後這話裏有話的,似是在意有所指。

果然,還不等嬪妃們出言應答,就聽太後突然點名:“舒才人。”

舒清嫵心中一嘆,立即起身行禮:“太後娘娘,臣妾在。”

張太後垂眸看向她,見她面容明麗,嫵媚動人,便只是遙遙站在那彎腰行禮,也顯得窈窕翩躚,渾身上下都挑不出一絲錯處。

太後端起茉莉白茶淺淺抿了一口,慢條斯理道:“舒才人,聽聞你在宮道上頂撞主位,是也不是?”

舒清嫵端端正正跪下來,沖太後行大禮,然後便起身跪在那輕聲言:“回稟太後娘娘,臣妾不曾頂撞主位,只今日有幸在請安路上偶遇幾位娘娘,說了幾句家常話而已。”

太後眉頭一豎,語氣立即嚴厲起來:“你還敢詭辯!別以為陛下先召你侍寢,你就能越過主位嬪妃去!”

舒清嫵知道太後這是借機發難,估摸著這次即使有張采荷替她說話也無用,心中思量片刻,又給太後行大禮。

“回稟太後娘娘,臣妾委屈,確實並未不敬主位,當時還有數十位宮人在場,還請太後娘娘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