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一亮就去離婚

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天瑜都完全不會喝酒,她本意只是想讓自己早點睡著,沒想到白酒勁兒這麽大,直接給她弄暈了,但是這種大腦的迷迷糊糊和真正睡著的狀態又不同,她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

她夢見了很多過去的事情,那些原作者一筆帶過沒有展開描寫的劇情,像放電影一樣在她夢境中徐徐打開。

那一年哲昭皇帝夏元慶只有二十一歲,正是豐神俊朗的年紀,一場暴雨之中的借宿,讓十八歲的少女展顏對他一見鐘情。

原本打算越過巫山一路南下的年輕皇帝夏元慶被這個美麗溫柔的少女絆住了腳步,在巫陰縣一連呆了半個月,兩人暗度陳倉定下終身。

巫陰縣顧名思義,在巫山腳下,這地方自古民風彪悍,正在夏元慶和展顏兩情相悅的時候,巫山突然冒出一股子土匪,在周邊幾個縣城燒殺搶掠。

因為夏元慶是微服私訪,身邊帶的人手並不多,隨扈的定國公孟廣義為了皇帝的安全著想,建議夏元慶即刻返回京城。

夏元慶匆忙離開巫陰縣,臨行前一夜,他取下出生之日先皇賜與的玉佩,鄭重地交給了展顏,表明了自己真實身份,保證會回來娶她為妃,從此比翼雙飛。

那時候展顏還不知道自己腹中珠胎暗結,知道心上人竟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以後,她既歡喜又不舍,流著眼淚告訴夏元慶,一定等他回來,絕不負他,他一年不回就等他一年,一生不回就等他一生。

誰知一語成讖。

京城據此路途遙遠,夏元慶回到京城,先是八百裏加急調來附近的駐軍剿匪,結果這些匪徒一頭鉆進了巫山。

為了清剿幹凈,朝廷制定方略準備物資,待他調兵遣將,派孟廣義回到巫山接人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展顏很快發現自己的葵水沒有如期而至,她心裏咯噔一聲,恐怕是懷孕了,只好日夜祈求皇帝能如期而至,可是左等右等不見皇帝回來,肚子卻一天天大了起來。

好好一個大姑娘在家裏懷孕了,這種事情怎麽能瞞得住呢,展家老爺和夫人急得團團轉,連忙悄悄安排郎中給她打胎,打算將來找個窮一點的良善人家把女兒嫁出去,想必多給些嫁妝還是有人願意娶的。

誰知展顏砸翻了落胎藥,把郎中趕了出去,寧死不願意打胎,被逼得急了,她只好告訴父母說孩子生父是皇帝,可是沒人信她,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所有人都覺得她失心瘋了。

當地土匪猖獗,恰好有不少姑娘被強暴懷孕的,大家都說那孩子肯定也是土匪的。

人家別的姑娘遇到這樣的事都是趕緊打胎嫁人了,可是展顏死活不肯打胎,月份漸漸大了,已經不能打了,於是風言風語便起來了,說她是自甘下賤,莫非想跟土匪們上山當壓寨夫人麽。

展家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鄉紳人家,家裏還有兒子要娶媳婦的,哪能受得了鄉鄰這樣嚼舌頭,展老爺發了狠,提前找穩婆串通好了,說定了那一天等展顏把孩子生出來就扔開水裏燙死,然後趕緊讓她嫁人。

展顏沒有辦法,收拾了包袱連夜從家裏逃了。一個大著肚子即將臨盆的孕婦,誰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勇氣和力量,半夜上了土匪盤踞的巫山,在山裏摸了幾天幾夜竟然沒有遇到土匪,從另一邊下了山到了隔壁巫陽縣。

展顏捱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冬天的夜風刻骨的寒冷,眼淚早已被風吹幹,她覺得自己的褲子全濕透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停的嘩啦啦往下尿。

展顏跌跌撞撞走了沒幾步,肚子往下墜著劇痛起來,她明白大約是羊水破了,這個可憐的孩子怕是要生在野地裏了。

她想起當初給那個男人的諾言,咬著牙扶著樹一步一步往前挪,想找個背風的地方,哪怕有個破廟也成啊,她一定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

終於蹣跚著摸進一個村子,展顏徹底沒有力氣,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靠著一個豬圈的石頭墻緩緩滑坐下來,小腹的劇痛像是匕首在攪動,一陣一陣襲來讓她痛不欲生,可幾天水米未進,她連哭都哭不出來眼淚來,只能張著嘴無聲地幹嚎。

她強撐著起身,抖抖索索把褲子脫了墊在身下,支開雙腿,用裙子蓋好,剩下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了。

豬的嗅覺極靈敏,外面的動靜和空氣中的血氣讓它們拼命地豬圈裏拱起來,豬圈的異常動靜驚動了這家人院子裏的狗,看門狗開始狂吠,終於驚動了主人。

屠戶湯大柱聽見外面豬圈裏有動靜,第一反應是有人來偷豬,他和老婆兩人一人拿了一把砍柴刀,又把家裏的四條大狼狗全都解開繩子,打開大門沖了出去。

到了豬圈邊上,沒見有人偷豬,卻聽見一個女子淒厲的尖叫,和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