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能行房!

“孟家那丫頭可回去了?”

端康太後雖年屆花甲,卻身體硬朗,聲音洪亮。

劉皇後委屈地點點頭,她能猜到,指不定那個孟家的狐狸精現在背後怎麽嘲笑她呢。

“皇帝罵過你了?”

劉皇後低眉順眼地咬唇,又點點頭。

“你可知錯呢?”

劉皇後眼眶紅了:“母後,兒媳知道錯了。”

端康太後一看劉皇後這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便知道她心裏不服氣,壓根不覺得自己有錯。

“哀家知道你不喜孟妃,但那孟蓉蓉不僅是她的侄女,也是孟家的嫡女,孟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連是不是人家女兒推的你都確定不了,怎麽能說投獄就投獄,好歹你也要給孟家留些面子。”

劉皇後連忙辯白:“母後明鑒,兒媳並不是因為不喜歡孟氏才要發落那個孟蓉蓉的,我聽伺候天瑜的人說了,是她故意將天瑜往那湖邊上引的。就算不是她推的,大冬天的引著我家天瑜去湖邊上吹風,她也沒安什麽好心,絕脫不了幹系。”

劉皇後又癟癟嘴:“當然了,兒媳因著不喜孟氏,所以一聽這事兒便極為上火也是有的。”

“一家之辭罷了,別的證據呢?”

劉皇後呆了呆:“兒媳沒有。”

太後無奈得放下手中的佛珠:“你呀,你呀,難怪皇帝要吵你,做事之前為何不動動腦子。今日你二話不說把人關進天牢裏,皇後的威風倒是耍足了,結果查無實據,你讓皇帝怎麽下來台呢。退一萬步說,便是孟家女兒真對天瑜做了些手腳,只要你沒按住她推人的手,還能為了這些女娃子吵嘴的瑣碎事情,就真將她砍頭了?”

劉皇後語結,額頭開始冒汗,她惶惶地擦了一下。

太後嘆息道:“幸虧哀家那小孫女在民間受過苦,明白事理,她自己認了這個栽,送信給皇帝,說是自己不小心摔進湖裏去了,與孟家女兒無幹,這事兒才有個台階下。”

劉皇後實心實意道:“真是多虧天瑜了,平白無故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太後瞧了一眼劉皇後,怒其不爭道:“你說說你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兒子都有三個了,太子端方勤勉,皇帝滿意得緊,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怎麽就學不會修身養性呢?整日裏變著花樣兒跟孟妃鬥法。”

提起太子,劉皇後是很驕傲的,但是她又有些委屈,不忿地軟頂了一句:“要說起這花樣兒,兒媳蠢笨,教出來的兒子也都是實心眼兒人,不如她那幾個嘴甜,會討皇上歡心。”

太後見她這樣子,有些動氣了:“哀家自己教的兒子自己最知道,皇帝雖然歡喜孟氏,心中卻是有數的。便是個女人,也常常喜歡個貓兒狗兒的,你還能不許男人有個心頭好麽?”

劉皇後囁嚅了一下:“兒媳不敢。”

太後訓斥道:“你是皇帝明媒正娶的正妻,不是剛進宮的小貴人,卻整日把心思畫在歪門邪道固寵上,如何能母儀天下!你有這爭風吃醋的閑工夫,不如琢磨一下如何替皇帝打理好後宮,讓皇帝下了朝能安逸些。對了,還有你那娘家的侄女兒太子妃,大婚三年肚子沒動靜,你這當婆母的居然也不急。難不成你真想要皇帝給太子娶幾個側妃,生幾個庶子?真是心中沒個數兒,哀家看著,都替你著急。”

劉皇後挨了太後一頓排揎,句句說在她的痛處,心裏真是羞愧極了,她連忙跪在太後腳下:“兒媳知道錯了,母後教訓得極是。”

“哀家是真相信你知錯了,可這麽些年了,你就是不知道改。”

太後看著自己的兒媳,她生在富貴家、長在富貴家、嫁在富貴家,一生平順安樂,端莊大方實是個正妻的好模樣,可是心思太簡單了,橫沖直撞不知世事艱難啊。

太後無奈嘆道:“哀家乏了,你退下吧,明日派人好好勸慰天瑜,那真是個好孩子,你既然同她有母女的緣分,就好好疼她吧。”

*

顧清晗離開公主府去救孟蓉蓉以後,天瑜覺得小腹開始劇烈疼痛,剛穿來的那一陣子大約是因為和這個身體的契合度不好,所以她一直精神抖擻,而現在,流產的痛苦她徹底體會到了。

那種滋味就像是嚴寒的冬天被人脫光了衣服扔在冰面上,然後用一只生硬的皮靴反復踐踏你最溫暖柔軟的小肚子,無法抗拒的疼痛尖銳地襲來,其殘忍程度足以摧毀一個人所有驕傲和自尊。

天瑜想叫救命,卻又不知道該向誰叫救命。

她只能躺在床上可憐巴巴地蜷縮成一團,不僅痛苦,而且無助,心裏空落落的,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溢出眼眶,不斷地滑落,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哭,但淚水似乎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秀竹姑姑心疼極了,命人把地炕燒得再暖一些,又在屋內多多放了幾個碳火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