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十六個世界

以北清基地規矩為教材的大掃盲運動開展得轟轟烈烈,其他方面倒也沒多少變化,人們還是按照之前的節奏生活、工作。

沒被抓起來的馴獸師和園藝師都很收斂,大半原因是因為識字任務太難,他們不是像小學教材那樣慢慢學起,而是培訓三天拼音後,立刻開始一個個認字,沒有從易到難循序漸進,最主要的便是讓他們對這些規矩印象深刻。

監獄裏更是要求嚴苛,作息規律,每天睜眼閉眼都是條文規定,雖然說沒有什麽上刑之類的懲罰,但精神攻擊也分外難熬,況且再和以往養尊處優的日子相比,足以讓他們叫苦不叠。但無奈馴獸師失去了動物,園藝師失去了植物,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夠乖乖服刑,也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們現在如何。

事實上,動物和植物們過得比他們好多了。通常情況下,上一任負責人連通他的搭档都會被處決,以儆效尤,剩下的如果願意歸順就會被留下,其他人或殺或趕出去,而這次是全部關了起來,包括植物和動物,雖然然其中不乏體型龐大殺傷力過強的猛獸,嗜血性強且行動隱蔽的植物,但在熊貓的看守下,無一不是乖巧至極。

在這種風平浪靜中,姚良一直在等待一個人。

南華基地的馴獸師無精打采地站在告示前面,他好不容易享受到了外出執行任務都能帶上其他人幫忙做雜七雜八的事情,可以橫著走的特權階級生活,結果突然又變回了什麽都要自己動手的日子。而這裏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和那個惡魔一樣的少年是一夥的,這一次是南華基地搞鬼,天知道他們只是對方的俘虜而已。

見識過少年的可怕,還有他身邊那位女性的心狠手辣以後,這位本來也就才成為馴獸師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做多少壞事的男人十分能屈能伸,讓做事就做事,讓學習就學習,生怕下一個被剁了以後殺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被派到告示這裏進行宣傳以後最開始也盡心盡力,只是收效甚微之後就懈怠了。每當頂著他熾熱的陽光宣傳告示上的條例,說著只要證據確鑿,就算是馴獸師和園藝師也一樣會依照規定受到處罰,看見那些明明渴望卻因為種種原因猶豫或者麻木不仁,一天來看三次卻始終不願意過來詢問的人們,都會想起那天營地中蔓延的鮮血。

他有時候很想搖晃著他們的肩膀,或者直接把人拉過來:真的,說的都是真的,不要懷疑了,那個人真的做得出來!

“這些說的是真的嗎?”

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這個馴獸師沒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是這麽多天來第一個真正流露出自己意願的人。

馴獸師端正了一下態度:“你是有案情要敘述嗎?”

他準備看著對方,卻一眼沒有看見人,視線下移,才看見詢問的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對方身體似乎不太好,面如金紙,今天天氣炎熱,他裹得嚴嚴實實也沒有出汗,似乎還冷得發抖。

遠處好像有人緊張地看著這個孩子,躊躇著是不是要把他拉回去。南華的馴獸師蹲下來,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小男孩拽著自己衣領:“我想見那個大哥哥。”

姚良看著被帶到面前的小男孩,沉默一下後關切地詢問:“是來求助治療的嗎?”

比起之前傳話的第一個報案者,看起來,他更需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小男孩急切地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被狠狠地嗆到,咳得撕心裂肺,蒼白的臉上有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停下後呼哧呼哧喘氣,仿佛胸腔裏藏了一個破風箱。房間裏的人幾乎都蹲在他旁邊,姚良遞上一杯水:“沒事,你別急,慢慢說。”

“我想告玄鳳。”他一邊咳一邊說話,才幾歲的孩子,眼睛裏都有著刻骨的仇恨。姚良沉默了一下,他緊緊盯著這位別人口中與其他人不同的新負責人,見他沒有立刻說話,失望幾乎溢於言表。

姚良轉過頭去看房間裏的其他兩個人:“玄鳳是誰?”

北清基地裏他熟悉的都是可用的人,監獄裏那些因為建設基地的緣故,還沒有騰出手來解決,也沒有來得及了解。不過那兩個人用更茫然的視線望了回來,他們都是跟著姚良才來到北清的,對於這裏的了解還不如他。後來找了一個原本北清基地的人,才知道說的是誰。

玄鳳是北清基地的一個馴獸師,本名未知,因為和他搭档的動物是一只記載中的玄鳳鸚鵡,所以便給自己娶了這個名字。

“這名字是挺不錯的。”慕初隨口評價了一句,姚良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最開始聽見這個名字,還以為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對過去有研究的人,不對,確實有研究,只是對方的資料可能和他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