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個世界

整個三樓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能聽見,就連呼吸都是竭力壓低的,大部分人選擇眼觀鼻鼻觀心,不去看那對父子,只有房間裏過於年輕的少年們偷偷看著,震驚得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其中最為震驚的還是羅晨源本人,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有被父親打的這一天,然而手臂和大腿傳來的疼痛提醒他這不是一個噩夢。

“爸你瘋了嗎?”羅晨源覺得是自己快瘋了,他退後幾步,和明顯不正常的父親拉開距離,還特別慫的躲在了小弟的後面,把對方當做擋箭牌,“你打我幹什麽啊?”

他委屈巴巴地說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父親身後的管家,然而對方壓根不接這一茬,裝作沒看見一樣將他無視了,一點也不像以往父親生氣時會上前阻攔的樣子。

被縱容著長大又沒有被教育過的羅晨源哪裏想得到,能在姚家安安穩穩做管家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原本幫著他,那是給本來就不打算動真格的家主台階下,現在家主換了態度,別說攔著,就算遞個眼神他都會上去一起動手。

見沒有人幫忙,被拽到前面的小夥伴身體僵直,緊緊閉著眼睛,比他的表現還不堪,羅晨源左右看了看,也找不到逃跑的地方,咽了咽口水,目光中帶上一絲驚恐,再看看拿著手杖的父親,恍惚看見對方唇邊帶著些微笑意。

姚良一句話沒說,手中的杖子就像長了眼睛一樣,一棍棍抽在羅晨源身上,無論他往那裏躲都躲不過。實木的手杖抽出的聲音聽著都疼,而雕刻出的鱗片利爪更是增添威力,若是他的衣服再穿的單薄一點,說不定能在皮膚上刮出血印。

其他人站著一動不動當雕塑,羅晨源在屋子裏上躥下跳,拿別人當擋箭牌,然而他爸的手杖如影隨形,次次落在他身上,完美繞開各種障礙物,每次還打的都不是同一處地方。

知道這次怎麽也逃不掉,被寵壞了的小少爺破罐子破摔,開始撒潑:“你憑什麽打我,從小到大你管過我沒有,現在你覺得不順心了擡手就打我。我就這樣了!你有本事你讓我媽來管我啊!我才不要你這樣的爸爸,我媽也是因為你死的,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他也不躲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哭得涕泗橫流,開始打滾耍賴,姚良動作停頓了一下,管家和姚家的保鏢們不忍地閉上眼睛。羅晨源簡直將作死這一項發揮到了極致,精準地踩中雷區不說,還在上面反復橫跳,他們已經可以預想到先生暴怒的表情。

不過實際上,姚良的表情很平靜,他又不是原身,對羅婉玉這個妻子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不過他還是覺得羅晨源說的很有道理,他成長為現在這樣,原身的鍋更大一點,於是在他的脛骨上抽了最後一下,收回了手杖,在屋子裏找個一個還算幹凈的椅子坐下。

屋子裏的氣氛十分詭異,所有人都在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姚良沒有生氣甚至還帶著淡淡笑意的表情,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怒極反笑,唯一敢大聲說話的人正抱著腿鬼哭狼嚎,因為之前的追逐氣喘籲籲,與平靜地好像什麽都沒做的姚良形成鮮明對比。

“好了,現在來說一說具體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姚良看過監控的羅晨源一下子就炸毛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打我一頓!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姚良看了他一眼,羅晨源猛地閉上嘴巴,他不是真的傻,在內心深處,他其實知道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源於自己的父親,仗著對方的寵愛愧疚,他確實可以作天作地到處胡來,也確實敢叫囂著耍賴。

但是剛才那個眼神,與之前任何一次不同,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仿佛已經對他失望到極致,不會有任何容忍。他渾身都覺得疼,手杖打過的地方沒有一處重復,施加的力道也十分均勻,所以不會有哪一處傷得特別重,同樣也導致他現在不管做什麽動作都會疼得呲牙咧嘴,也是這種疼痛讓他徹底清醒,知道現在的情況與往常不同。

羅晨源不說話以後,屋子裏沒有一點聲音,姚良的視線落在和他起了沖突的那名紈絝身上,對方渾身一顫,絞盡腦汁組織語言。

這一次本來屬於例行的挑釁,他們每次見面都是這樣,攀比著誰花錢多,最近又做了什麽酷炫的事情,就連誰打遊戲段位高一級都能拿來炫耀。

這次羅晨源新提了一輛跑車,雖然還沒到拿駕照的年紀,他已經可以熟練地飆車了。這一次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還嘲諷對方買不起好車。趙家這位看著眼熱,陰陽怪氣諷刺了幾句,羅晨源不甘示弱,罵了回來,兩夥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吵上頭了,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動手掀了果盤,情況就變得混亂起來。打上頭了誰還記得對面是誰,趙家的記得自己動手推了羅晨源一下,對方立刻推了回來,還多還了自己兩拳,接著就掏出手機打電話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