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房間裏梵音之前在門窗上都貼了聚暖的火行符,一點也不冷,但是辭鏡從窗戶翻進去的時候,貼在窗戶上的那張火行符就掉了下來。

冷風竄進屋子裏,床上裹著一層薄被的梵音縮了縮脖子。

辭鏡見她有醒來的架勢,手上一點紅光遙遙落在了梵音眉心。

梵音很快又沉沉睡了過去。

辭鏡望了一眼飄落在自己腳邊的火行符,是最低等的火行符畫法。

他瞥向窗戶,擡手行雲流水一般在空中畫了一道符,符文散發著淡紅的光芒,最後那道符文直接落到了窗戶上。

整個房間瞬間暖和了起來,比之前梵音那道火行符的效果好了數倍。

辭鏡走向床頭的時候,看見地上那堆枕頭被褥,不高興抿緊了唇。

他行至床邊,在床邊歪著腦袋看了梵音一會兒,梵音是和衣而睡的,她原本睡得不太舒服。不過因為他先前捏的那個昏睡訣的緣故,現在睡得很沉。

她五官生得極好,是那種明艷的、極度張揚的美,一眼望去只叫人覺得驚為天人。偏偏這份美艷裏又帶了幾分嬌憨,她容貌上給人的攻擊性便少了幾分。

她像是一團軟雲似的糕點,散發著香甜無害的氣息,讓他產生一種可以一口吃掉她的錯覺。

辭鏡很少去注意別人的相貌,對他們妖而言,化形時只要他們想,容貌要多好看就能有多少看。

妖分辨人,是靠氣息的。

辭鏡活了上萬年,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但讓他想起哪個美人長什麽樣,他是半點印象沒有。

可他記得梵音的樣貌,這一點辭鏡自己也覺得奇怪。

許是是梵音長得,正巧和他心意罷。

這世上能和他心意的東西甚少。

他視線落在梵音臉上,想起上次在蓮湖竹樓裏掐那把的手感不錯,鬼使神差的,又伸出手,輕輕掐了一把梵音的雙頰。

梵音看著瘦,但臉上還是肉乎乎的。

那軟軟滑滑的觸感似碰到了一層半凝固的牛乳。

因為雙頰被掐住,她嫣紅的唇就嘟了起來,毫無防備,有點委屈又有點可愛的模樣,像是在引人采擷。

“怪難看的。”辭鏡蹙眉評價完,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燭陰給他的那些孤本上的姿勢,都是兩人在清醒時才能擺出來的。

辭鏡看了看熟睡的梵音,沒有弄醒她的意思。

妖皇要面子,叫梵音知道他前腳離去,後腳又回來,這像什麽話。

最終他變回一只巴掌大的奶狐狸,爬上床,把自己在梵音肩膀處團成一團,這才挨著梵音心滿意足入睡。

他以前是枕著梵音胸脯入睡的,看完燭陰給的那些孤本,他才知道那裏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當枕頭的。

雖然當枕頭也很舒服,但是妖皇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

*

一早就回到自己房間的燭陰,靠在他那張綴滿雪玉晶石的華貴軟塌上,一邊吃葡萄一邊透過水晶球注意辭鏡那邊的一舉一動。

這水晶球能看到上清雪鏡的任何一個角落。

不過辭鏡若是在全盛時期,他還是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偷窺,畢竟全盛時期的辭鏡肯定能察覺到。

他看到辭鏡在床邊杵了半天,只把自己變回一只奶狐狸團在梵音身旁入睡,險些被一顆囫圇吞下去的葡萄卡到斷氣。

咳嗽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他都等了半天,死狐狸竟然給他看這個?

燭陰突然覺得辭鏡那句“什麽都做過了”跟他理解的不太一樣。

“那只死狐狸難不成還沒開竅?”燭陰一臉難以置信。

不過回想一番辭鏡是容白古神帶大的,燭陰就覺得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以容白那清冷古板的性子,怕是發現辭鏡看春艷圖,都能罰他在冥河和天池間遊幾百個來回。

“嘖,一只未經人事的小狐狸。”燭陰掏出一把折扇來,心情極好的在身前搖了搖,那扇子柄是玉做的,扇面上寫意繪著江河山川,一看就是珍品。

“罷了,念在你與本尊相識上萬年的份上,本尊就再幫你一把。”他手上捏了個訣。

梵音屋外的那片玉樹枝椏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花骨朵,緊跟著開出了冰淩一般的晶花,花蕊中飛出點點淡粉色的熒光。

狐狸嗅覺不是一般的靈敏,燭陰可不敢弄什麽花粉藥粉之類的,他設下的是一個迷.情陣法。

*

神是不會有夢的,一旦做夢,就說明是心中有了心魔。

辭鏡雖沒在女媧神卷上掛個神籍,但他也早已超脫了這六界,實力比起遠古那些神族分分毫不差。

他沉睡的這萬年裏,都不曾做過夢,今夜卻突然大夢一場。

夢境是在建木中,他同那天一樣重傷,梵音扶著他坐下後,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辭鏡隱約覺得不對,但是他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