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陸梟走路很快,又很穩當,主觀上說,比這個世界任何交通法器還要好用。

虞棠乖乖呆在他背後,眼睛卻沒沒閑著,眼睛左瞟一眼,右瞥一下,順著他白皙的脖頸,落到他衣襟處。

可惜,他衣服妥妥帖帖,想看的一點都沒露出來。

忽的,她目光落在他耳朵上。

耳朵雖然也是五官的部分,不過只要不長個招風耳,很少有人看一個人時一眼落在他耳朵上。

虞棠也是。

所以她今天才發現,他耳朵很幹凈。

在光線下面,還有點極細的絨毛,和他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小動物似的。

耳廓平滑,耳尖不突出,最主要是耳垂圓潤,有一個很趁手的厚度,如果能輕輕撚著,那手感一定很好。

這樣一個耳朵,如果不戴個寶石耳環,很可惜。

她忍不住說:“師兄,有沒有人誇過你的耳朵啊?”

陸梟看著前面的路,沒有回頭,回道:“沒有。”

虞棠收聲,大約過了幾息,她聽到陸梟問:“耳朵,怎麽了?”

虞棠真誠地說:“漂亮呀。”

陸梟低沉地聲音傳來:“小時候,母親最喜歡我的耳朵。”

虞棠略微驚訝。

原小說裏,陸梟身世並不好,雖然父親是大能,母親卻是個婢人,在他四五歲時,母親去世,父親隕落,才被平鶴收養。

他很少談起他母親,甚至偶爾想起來,都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她會笑著說,我的耳朵很漂亮。”

如果虞棠沒有聽錯,他好像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很快被腳步聲蓋過。

虞棠眨眨眼,心底柔軟了幾分,問:“你知道打耳洞嗎?”

“打耳洞?”陸梟反問。

虞棠說:“就是在耳垂上打個洞,能戴耳飾,你耳朵這麽好看,特別適合戴耳墜。”某種程度上,她都覺得自己像推銷耳飾的售貨員。

只聽陸梟聲音沉下去:“胡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虞棠反駁:“可是女孩大多都有耳洞啊。”

陸梟這回又說:“男女有別。”

虞棠“哦”了聲,又盯著那耳垂。

看啊,和白玉一樣的完美,總是讓人忍不住生出想破壞的心情。

先破壞了這樣完美的耳垂,然後再掛上精致的耳飾——

那樣,陸梟就再不是個冷冷淡淡,很有距離感的人,比如,如果他戴上寶石耳珠,就增加貴氣,戴上骷髏頭耳墜,就增加痞氣……

胡思亂想間,虞棠聽見陸梟說:“為什麽要打耳洞?能增加修為?”

虞棠“噗呲”笑出來。

她拿出那個能抵擋中階妖獸一擊的珍珠耳環,擋過蠍子妖,它已經不是法器,而是一只普通的耳環。

拉長耳鉤,掛在陸梟耳朵上,珍珠吊墜垂在他頰側,素白的珍珠,和陸梟瑩白的皮膚交相輝映。

陸梟腳步一頓,稍側過頭:“什麽東西?”

後來虞棠回憶,只能說自己完全是色/欲熏心、色膽包天、色令智昏,因為她還伸手撥了那珍珠:“你問為什麽打耳洞,因為戴上耳環更漂亮啊。”

指腹擦過陸梟的耳垂,柔軟的,微涼。

下一瞬,陸梟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倏地染上了一層淡粉。

虞棠:“???”

天了,他耳朵這麽敏/感嗎?

然後她就被突然陸梟放下來。

虞棠“哎喲”一聲,疼倒不是,主要是嚇到了。

她猛然清醒,這是陸梟啊,她以前還知道提醒自己,怎麽現在就得寸進尺了……唉都怪他美色太過!

虞棠連忙站起來,踩踩腳,腳好全了,當然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腳,而是得罪陸梟,擡頭挺胸真誠道:“我錯了!”

只看陸梟祭出了長劍,背影森然冷下來。

不帶這樣吧還要拿劍,虞棠怕她是史上第一個因為盤主角而被殺的穿書者,腹稿瘋狂打起來:“我真的錯了!”

還不等她開始細數自己十宗罪時,陸梟斜看了她一眼:“你錯什麽?”他劍鋒寒氣淩然,卻指著前面。

“欸?”

陸梟的視線回到那片茫茫濃霧中,冷冷道:“有東西。”

原來拔劍不是因為要殺她啊。

那她沒錯,下次還敢。

虞棠趕緊正正表情,跟著看過去。

眼前的濃霧一點點飄散,除了狹小的山路外,四周開始有一片平闊地,三兩煙囪裊裊生煙,虞棠見慣了覓雲宗的豪氣,再看這景色只覺貧苦。

一個總角小孩蹲在他們七八步開外,正哇哇大哭。

這哭聲十分吵人,然而直到濃霧散去前,他們根本沒聽見任何聲音。

陸梟握著劍柄的手,浮起了點青筋。

虞棠也覺得十分詭異,搓搓胳膊,說好的秘境陣法,怎麽好像突然開啟了恐怖篇。

那小孩哭著哭著,見他們兩個仍是站在原地,擡起一張可愛的臉,淚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