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虞棠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洞穴裏。

她一時之間沒搞明白,她不是出門上班嗎?怎麽意識一晃,就來到這個地方?

四周烏漆墨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潮濕,有一股苔蘚的重味。

要是有一點光亮就好了,讓她判斷一下情況,尋找出路。

剛這麽想,她就發現自己腦海裏出現一個小小空間,只有帆布包大小,裏面放著一些日常用品,包括蠟燭和火柴。

蠟燭不一般,把這個逼仄的空間都照得亮堂堂,連角落裏的苔蘚都明明白白。

原來她在一個小凹槽裏,後面是墻壁。

當然,從“空間包包”裏摸出蠟燭這事,已經足夠神奇,所以這麽亮的蠟燭不算什麽。

進一步,虞棠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套青白色長裙,她驚恐了,她不是漢服愛好者,出門前穿的通勤裝,這是怎麽回事?

她慢慢站起來,扶著濕潤的墻壁,走出去。

凹槽外是個更大的洞穴,泛著重重白霧,就像水都凝結在半空,吸一口氣都窒息。

按道理,在這麽濃重的霧氣下,人眼可視度很低,但她卻清晰地看到了洞穴各個角落,正因此,發現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虞棠嚇一大跳,仔細看,才發現是個在打坐的……男人。

之所以她判斷猶豫了,實在是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太漂亮,這種漂亮不陰不柔,倒是很刺眼。

他閉著眼睛,眉眼就像天工巧造,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唇形也近乎完美,上嘴唇那點唇珠,聽說親起來很舒服,墨黑色的頭發披在肩頭,和著白色裏衣,虞棠敢說,要是她敢這樣穿,絕對會被人認作女鬼,但在他身上,就帶著一種反差的禁欲美,簡直就是人間少見的極品小仙男!

他渾身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冒著水汽,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眉眼倏地掉落,在他瓷白無暇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水漬,最後掛在他下頜處,搖搖欲墜。

作為顏狗,虞棠承認,有那麽一瞬間她非常想伸手,替他擦拭水珠,然後再像霸總一樣,擡起他下巴,問:“男人,把你手機號報上來。”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未來孩子的名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簡直天賜搭訕機會!

媽媽呀,要和小仙男搭訕了,好緊張,好刺激。

虞棠清清喉嚨,小心翼翼問:“你好?”

話一出口她立刻愣住了,這聲音輕輕柔柔,不是她的聲音啊!

然而下一瞬,只看小仙男睜開眼,朝她這邊看過來,聲音冷若寒霜:“誰在那?”

這不睜眼,虞棠還能當他是小仙男,一睜開眼睛,這簡直什麽人間絕色啊!

他雙眸漆黑,眼角還有一顆紅色淚痣,那眼神,真是又狠又冷,襯得淚痣更加明顯,所以就算是不善的眼神,虞棠也好想捂著嘴巴小小尖叫一波:我又可以了!

還有這聲音,低沉有磁性,簡直每個聲調都戳中虞棠耳朵懷孕點,毫無死角!

愛了愛了,這是什麽神仙男子。

虞棠在這潮濕的洞穴中,居然感受到了春暖花開的意境。

哪有什麽一見鐘情啊,不過是見色起意,現在,她是這句話最深的體會者。

虞棠緊張地舔舔嘴唇,說:“你好,我想問一下這是哪……”

她話音還沒落,就看仙男身體一震,他悶哼一聲,一絲紅到發黑的血漬從他嘴角緩緩滑落,空氣中頓時多了一股腥味。

虞棠還是頭次看到這種情況,立刻慌了:“你吐血了?你怎麽了?”

仙男重新閉上眼睛,如雕塑般完美的側臉上,卻冒出了更多水珠。

秉持著樂(見)於(色)助(起)人(意)的傳統友好理念,虞棠連忙走過去,仙男卻皺緊眉頭,呵斥:“滾!”

莫怪說長得好看的人有任性的資本呢,就算是說“滾”,這人也是帥得無敵,虞棠壓根不介意他這一聲,只是這周圍的水汽,讓她身體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像是被蠱惑,不知不覺間,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她渾身突然也有那種水汽,排山倒海似的往仙男身裏跑,仙男緊緊皺著眉頭,玉雕的臉上浮出一抹痛苦。

虞棠也被自己這種情況驚呆了,看著他痛苦的神情,連忙想把手伸回來,可是怎麽也動不了,只能任由他身體裏的水汽,和她身體裏的,一起糾纏……

錯了,糾纏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對面那水汽是想把她生吞活剝啊!

她身體開始疼痛,像來自最內部的疼痛,她沒法形容這種感覺,是越來越疼,到最後虞棠疼出了一身汗。

明明一瞬間的事,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猝然,更神奇的事發生了,周圍那麽濃重的水汽在一眨眼間全部蒸發幹凈,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全幹了,連角落的苔蘚瞬間都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