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圍欄

不能熨燙？

而在遙遠埃及的實驗室裏，經過前期幾天全面的研究和縝密的準備，穿著精密防護服的迪克和提姆正小心翼翼地打開伊本的頭顱。

為了迷惑伊本腦袋裏的“探子”設備，兩人采取了心臟手術時會使用的體外循環，維持著動脈和大腦的供血。

解剖是由迪克操刀的，在偵探事務上，四個男孩都有各自擅長的細分領域。雖然迪克做手術的水平會排在達米安和提姆之後，但與犯罪現場調查和犯罪人類學相關的實驗和研究，格雷森警官無論如何都是更有經驗的那個。

韋恩家族公開資助的犯罪實驗室多年來一直都由他打理，有時候戈登碰到棘手的案件，為了盡快拿到更為準確的結果，都會私下找迪克。

哥譚警局機構冗余卻辦事效率地下，包括實驗室和法醫隊伍——案子排隊，即使戈登使用特權插隊到第一號，都沒有韋恩實驗室的動作快。而且哥譚警局的設施也已經陳舊多年。

布魯斯·韋恩不止一次地資助過警局，然而基礎建設是最容易黑到錢的政府行為，能真正用到警局實驗室裏的錢經過幾輪官僚的搜刮所剩無幾——這是一個讓人無力的循環。

哪怕蝙蝠俠晚上出去“敲打”恐嚇幾個財政和警察系統的蛀蟲，也都沒有什麽效果。

新的“蛀蟲”只會源源不斷。

此時“法醫”迪克輕輕取下頂骨，即使提姆已經在早前提醒過他，迪克還是輕聲倒吸一口冷氣——“伊本”的頭顱內部早就已經不是普通人類的狀態，大腦已經半機械化，不知名的金屬和血肉交融，在曲折的回路中心，是一個正發出著幽幽綠色熒光的球體。這球體很小，迪克敢說布魯斯當初對瑟琳娜求婚時的鴿子蛋都比這個大。

兩人按照早前的演習，球形狀態下的“探子”一被切割，就被迪克火速扔進了提姆一早準備好的充滿氪石粉末的生化密封罐。

“氪石能夠抑制該設備的能量源，我猜布萊尼亞克對於該設備的設計理念有借鑒過氪星人的身體特性——正是地球的黃太陽供給這些小東西源源不斷的動力。”

這是多年後的提姆在戰爭結束後恢復海倫娜人形的關鍵，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用上。

厚厚的防護服裏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迪克看著身邊這位一向和自己最親近的兄弟忙碌地做著一些他完全不懂的操作，迪克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多了一段記憶的提姆和以前不同了。

布魯斯被誤以為死亡的那段時期曾經在時間中穿梭，而達米安甚至去過天啟星，各種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在他們這個家庭裏幾乎可以稱得上日常，所以，提姆的故事本不應該讓他過分驚訝，但迪克卻突然產生一個……無比警覺的猜測。

“海倫娜，曾經的那個，你愛她。”他脫口而出，話語肯定。

“當然，她是我的妹妹。”提姆坦然地說，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停頓。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迪克認真的語氣讓提姆不得不擡起頭。

“我們就不要兜圈子了。”他看到迪克交叉起雙臂。

“我還是我，迪克。”

對他的話，大哥搖搖頭，“什麽讓我們不同，是經歷、是記憶。而你多了那麽一段記憶。”

提姆放下手邊的工作，迪克雖然脾氣是他們中最好的，但固執程度卻一點兒都不低。他明白今天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讓迪克滿意的答復，這個問題一定翻不了篇。

他嘆口氣，“我想……是的吧。對，未來的我是愛她的，但這都過去了。”

這句話究竟應該用將來時還是過去時呢？提姆在心中苦笑。

或許提姆快速的坦誠讓迪克驚訝，一時間迪克也沒有說話。

“我應該擔心嗎？”然後迪克輕聲問。

“擔心什麽？”

迪克給出一個“你明白”的質問眼神。

哦——哦！

不是吧！難道迪克在擔心提姆他會對新時間線上的寶寶有什麽想法？！

“當然不！”提姆嚇得差點兒把顯微鏡拍飛，“她只是個孩子！老天，她只是個寶寶！”

“她有了新的人生，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也不一樣了。沒人會比我更明白這一點！”

提姆承認另一段人生記憶的獲取，起初讓他有過不適合割裂感，但最後他融合得很好。

未來的他也幾乎算擁有了第二次人生。

既能回到過去修改歷史，還能告訴他們一切？不管是未來的提姆，還是現在的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能夠完成如此多的任務。

至於私人感情上，遺憾嗎？提姆覺得自己並沒有資格去思考這個問題，實際上，他在一直在避免著思考這個問題。

迪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謝謝你。不管是未來的你，還是現在的，”他說：“你是發生在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之一，提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