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陸政的會面進行到第三次時,得到了突飛猛進式的進展。

李助理經過幾次徹夜審訊拷問,在確認齊進居然真的是想把謀殺申振的罪名栽贓到自己頭上之後,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原來之前施律師所有的話都只是在安撫他、哄他、拖延時間,這個聲名遠揚、德高望重的大律師,之所以會從天而降是因為,他跟齊進根本就是一夥的,而他差點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交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手上。

他幾乎面若死灰、喪如考妣地開口,“來不及了,什麽都來不及了,我之前那麽相信施律師,我甚至都把申總藏東西的地方都告訴他了。”

他口中的“東西”,必然就是申振握在手中用來拿捏齊進的證據了!

陸政精神一震,“你說清楚一點,東西藏在哪裏?你怎麽會知道?怎麽跟他說的?”

“申總出事那個下午,下班前,我剛好拿文件進去批示,我看他在辦公室裏和齊總打完電話,急匆匆關上保險櫃,懷裏夾著一堆密封過的文件。”李助理十指痛苦插進發根,“再之後,我就聽到他出事的消息了。”

“大家都以為他是從九溪那套別墅回城路上出了事,但我知道不是。我跟在他身邊十幾年了,他出城是去藏東西的,申總不會把東西藏在一個所有人都能找到的地方。果然警方後來把那套別墅沒收封存,什麽也沒發現。我相信在這之前,經偵隊一定在裏面地毯式搜索過不止一次,但他們什麽也沒找到,足以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那他究竟把東西藏哪兒了?”

“大概在初霄十來歲的時候,申總他有過一段婚外戀。對方是他學生時代的初戀,申總有次喝醉了自己跟我說,那個女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最信任的女人,這段關系只持續了一年多,因為被夫人發現,嶽家一再警告施壓,申總才表面上和人斷了。”

“這個女人是誰?”

“我沒見過,我只是個助理,更何況申總他一直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但我約莫知道,從前申總每次和人私會,就是用去九溪別墅的借口,那個女人住的地方,應該離九溪很近,他肯定是把東西藏在那個女人那兒了。”

“你把這些都講給施方石了?”

“是,一個字不漏。”李助理痛苦地捶著頭皮,攥緊發根,痛苦而絕望。

可以想見,倘若齊進先一步拿到這份證據銷毀,失去最後的顧忌,他就真的再無翻身之法了。

陸政出了看守所,領回手機就開始給陸離打電話,向兩人通報了這個壞消息。

“瞧眼下施方石這動作頻出的架勢,東西他應該還沒到手,但也不好說,你們最好還是爭分奪秒,看能不能抓住這零星的希望。”

許秋來沒等陸政的電話掛斷就開始聯系申初霄,這警方都沒排查到的隱秘醜聞,比起她漫天搜索,還是問當事人來得更快一些。

當然,提問也是要有技巧的,好不容易才把人拖到自己的戰線上,要是讓申初霄知道自己的父親直到死前一直在和情婦藕斷絲連,沒把關系到自己生死的證據交給任何人,而是藏在了情人那邊,估計這人復仇的欲望立馬能打個零折。

許秋來繞著彎子把申振所有的深層關系網發掘了一遍,不著痕跡套話,聊到後期,小心翼翼試探到申振在婚外關於女人這方面的關系時,電話那端的申初霄還是靜默了片刻。

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十歲出頭的孩子,什麽玩法都試過,清楚男人的心理,自然隱隱能理解父親當年為什麽經不住誘惑。

但理解是一回事,介懷又是另一回事,他現在還依稀記得,放學回家,母親批頭散發在臥室裏哭的模樣,煩躁地踢了一腳路邊的廣告牌,皺眉,“這和我們找證據有關系嗎?”

“沒什麽關系,但我們還是盡可能了解清楚,以免留下遺漏,被齊進那邊奪得先機。”

“我媽一直沒有真正確定對方身份,她只是隱隱懷疑過,那人女人叫張蕙。”

……

這個電話足足打了一個半小時,許秋來後續又把話題繞遠,掩蓋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出乎意料,申振這個情人居然是個十來年前的明星,雖然沒有大紅過,但早年也算趁著年輕貌美的紅利嫁了個港城生意人。難怪這段婚外情能捂得那麽緊,雙方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傳出風聲,女人的星途盡毀不說,婚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許秋來直接開始搜索張蕙的行程、周邊人物關系,名下離九溪最近的房產……

房產很快找到了,張蕙的富商丈夫是房產實際持有人,這房離申振的豪宅直線距離不到五六百米,還在同一小區。

港城的生活節奏太快,兩口子一年裏大概有兩三個月住在這邊修生養息,富商太忙,每次至多待一兩個星期,就要返回港城忙生意,剛好方便了女星和申振偶爾幽會。俗話說得果然有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倘若沒有線索,旁人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估計也猜不到,兩人膽大到就在這麽近距離的地方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