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第2/3頁)

就這樣,他們一來一回中,除了交流學業,還會聊各個方面,沈陵也很積極,這可是相當於免費的金牌教師,尤其文先生每回給他的角度都很獨特。

消暑假前,府學的半學考忽然間對他來說好似不是難事了,不光是府學的同窗們對他的突飛猛進感到驚奇,沈陵自己都驚了,這一回他的策論做得尤其好。

用夫子的話說:泛泛空談不得策論。策論更考察一個人的眼界,對實事是否了解。

沈陵想到了文先生,文先生帶他四處走的時候,他聽到的看到的見到的,還有文先生會給他做一番講解,都將是他策論的素材,這是你看多少本書都得不到的東西。難怪都說年少寫不好策論,因為根本沒有那麽點閱歷去支撐。

夜裏沈陵坐案桌前深思,面前攤著這些日子和文先生的書信,建康府和揚州府很近,尤其文先生所在的儀征縣,順著長江而下,兩日不到就可以到了,書信大概需要四五日,但在古代已經是非常快了。

這些日子就有四封書信了,文先生的字跡是有些飄逸且帶著些不羈,一如他的為人。

沈陵在心中早將他當成自己的老師了,他認識文先生不過兩個多月,學到的比他在府學兩年還多。在文先生這兒,沈陵是真的感受到樂趣所在的,原來讀書還可以是這樣的。

對於張秀才,沈陵更多的是敬重,對文先生,他更為喜愛,可能是志趣相投,他很容易就能理解文先生的想法,並且非常認同。

文先生對農工之事都很了解,沈陵也很喜愛他務實的性格,說實話,可能除了文先生,他很難再碰到這樣合他心意的老師了。

好老師難求,既然山不過來,他可以自己過去啊!

沈陵思及此,就堅定了自己的心,一定要去!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他就厚著臉皮跟著先生。

府學放消暑假,沈陵回建業縣,和沈全說了他要去揚州府求學的事情,方氏很是不舍,覺得府學已經夠遠了,而且府學這麽多老師,難不成還不行嗎,非得跑楊州府去。

沈全雖然也不舍,但沈陵和他說了利弊,沈全支持道:“孩子是去求學的,這是正經事兒,人家那是大儒,還給咱們鐵娃送了這麽多書。”

沈陵在家修養了幾日,便收拾收拾包袱,跟隨商隊去揚州府了,儀征縣就在長江邊上,走水路非常方便,順流而下。

沈陵根據文先生給的地址,找到了儀征縣下面的青山鎮,在鎮上,他報上文先生的名號就有人知道了,給他指了路。

他敲響文家的門,門人告訴他:“老爺不在家,出門遊歷了。”

沈陵有些失落:“你可知先生多久回來。”

“這我們做下人的哪裏會知道,老爺都是隨心所欲的,想什麽時候走就走,想什麽時候回就回,不過啊,一般不超過一個月。”

一個月……沈陵苦笑,暫時只能在當地住下來了,隔幾日便來文家造訪,第二回 文先生還是不在,沈陵以為自己要三顧茅廬了,沒想到第三回還是不在,這文家的下人都認得他了。

他在青山鎮住了十來天,終於文先生回來了,他和門人熟識之後,買通了門人,讓他給他報個信,門人久居鄉下,早聽聞高門大戶的門人都有私錢,不想他有生之年竟也能得這私錢,喜不勝收,滿口應下。

這不,文先生剛回來,沈陵就收到了消息,敢忙上文家,生怕他晚一步,文先生又走了。

這第四回 ,他可算是見著了!

文常敬黑瘦了一些,坐廳堂之上,道:“聽聞你近日一直在等我,怎麽從建康府跑到這兒來了。”

沈陵咧著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晚輩近日放了消暑假,上回先生同晚輩講得犁地耙的事兒,晚輩有了眉目,想同先生探討探討。”

“那你書信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文常敬吹著茶,手指點著茶杯。

沈陵道:“晚輩覺得親自過來更好一些,還能幫一幫先生。”

文常敬側目,沈陵佯裝鎮定,可這耳朵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

文常敬笑:“你瞧瞧你,說謊都不會。”

沈陵徹底紅了臉,訥訥道:“晚輩想跟著先生做學問。”

文常敬放下茶盞道:“你跟著我能做出什麽學問?你瞧瞧我如今就是一農夫,不是在田裏就四處走,你好好的府學不上,跟著我能幹嘛。再說,你曉得我是誰嗎?你還是個秀才,指不定我連秀才也不是呢?”

沈陵屁股挪了挪,他的回話在反復,半晌才道:“晚輩原本是想問先生的身份,可晚輩覺得知曉了又能如何,我要的不是先生的身份,是先生的學識,不管先生是何等身份,晚輩都覺得先生是晚輩值得學習的。學問不僅在書本,更多的在生活中,跟著先生,不管是做農工之事,還是四處遊走,我都能學到很多。更重要的是,我同先生志同道合,我想學的不是紙上談兵,而是經世致用的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