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3頁)
一周後,江慕歌敲響了奪冠後一直未在俱樂部現身,推了所有采訪和活動,銷聲匿跡的許箴言家裏的門。
門打開,他身上穿著睡衣,單看外表還算正常,如果忽略他白的嚇人的臉色。
但江慕歌進去後,看到客廳茶幾上堆滿的煙灰和酒瓶,再也說不出這句話。
許箴言在廚房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後重新坐回沙發上,隨意摁了一個體育頻道,蹙著眉頭,又點了根煙。
家裏沒開窗戶,空氣混濁到密斯叼著球跑去院子裏玩耍了。
江慕歌皺眉,看不慣他這幅德行,把客廳的窗戶全打開,一把奪走他嘴裏的煙。
“別抽了,你看你現在什麽樣?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清醒獨立的許箴言嗎?”
他扯扯嘴角,笑容敷衍。
“反正死不了。”
江慕歌嘆氣,他哪見過他這幅樣子,就算當年蘇溫爾那档子事,他最多就頹廢了三天,之後像個沒事人,該比賽比賽,該拿獎拿獎,哪會像現在這樣。
“你不去B市找她閨蜜了嗎?她那也沒她消息?”
他搖頭。
她突然的離開,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去找陸真真,陸真真給他看了那晚她用微信給她發的最後幾條消息。
她要她把遊戲密碼改了,那本來就是她的號,她以後都不會再用了。
之後,再給她發任何消息,都像石沉大海。
他去B市找岑英子,她連家門都不讓他進,堵在門口好一頓罵。
“來找她?程安好那人就是表面溫順,她要做什麽決定哪是我能管的,不然我會讓她一聲不吭就跟你結婚?”
“現在知道後悔,現在知道擔心了,你跟蘇溫爾不清不楚的時候,你家裏人瞧不起她傷害她的時候,你在哪裏?”
“孩子?她才不會傻到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她故意讓你知道有過這個孩子的存在,讓你,跟你家裏人為這個不能降生的孩子後悔一輩子!”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程安好她之前蠢到為你放棄了學校公派出國的機會。”
“你別費勁心思到處找她了,說不定人家早在國外定居了,你找她,等於大海撈針。”
“她把離婚協議留給你,那就好聚好散吧。”
“.…..”
說完,她利落地把門關上了。
他跟她認識的人打聽了一周,一無所獲。
他曾經驚訝過,十年時間,她能把年少的喜歡堅持這麽久,並且不急不緩,像極富耐心與睿智的垂釣者,一個人風雨不歇地等待,靜伺一個與他重逢並重新認識的機會。
現在他懂了。
她表面溫厚,骨子裏的偏執和決絕,很嚇人。
她能給你十年的機會,也能狠絕地割斷所有聯系,頭也不回地離開。
大概就是,愛之深,傷之切。
江慕歌深深看他幾眼,嘴角微勾,故意說道:“既然她堅持離婚,那就離了唄,你還不怕找不到別人,身邊就有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沙發上的人突然站起,沖過來狠狠揍了他一拳,他臉偏到一邊,嘴角滲著血,卻還是笑著,沒還手。
“你他媽說什麽?”
“我不離婚,不可能!”
他紅著眼,昔日冷靜不再,像頭隨時暴怒的雄獅。
“你當時不是說跟她結婚就是因為看她順眼嗎?這世界上看順眼的人多著去了,你許箴言為什麽非得要她?”江慕歌冷靜質問。
許箴言不經意間,身形一震。
江慕歌意料之中地笑了。
“看,結個婚把自己玩進去了吧?”
“許箴言,你這人就是太自以為是,以為一切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哪怕你之前多像現在一點表現得這麽在乎她,她會被你傷透心一句話不說就離開?”
江慕歌浪跡情場多年,而且每天跟他一起工作,他們之間的事,他比他可能看得更剔透。
許箴言低下頭,沒說話。
江慕歌嘆氣,拍了拍他肩膀。
“既然愛她,那就振作起來,去追去找啊。”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找到你對她沒感覺為止。”
“你該自信點,她是愛你的,等她對你的恨消減了,不會一點機會都不給你。”
“.…..”
***
四年後。
楊城是位於S省與Y省交界處的邊陲小城,這裏民風淳樸,經濟條件一般,唯一帶動當地發展的,就是坐落在郊外的幾個醫藥化工廠。
國內醫藥領軍企業霍氏的分工廠就開在這邊,程安好是合成車間的負責人。
上班的地方在郊外,離她租的房子很遠,她下班回來時已經接近晚上七點。
她才剛剛走到巷口,鞋跟和石板路上不平整的石子摩擦的聲音,很快被幾百米外的新疆特色餐館門口,坐在小板凳上認真臨摹阿拉伯數字,穿著小背帶褲和白色T恤的小男孩耳尖地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