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5/5頁)

來了。

盛慕槐放下筷子,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團裏一位老先生原來和辛派戲演員合演過,他教了我一些基本功……”

“哪個老先生,他叫什麽?” 李韻笙打斷了她,神情也急迫了幾分。

“就是薛山,上次他帶我們一起看過您的演出,還到後台和您聊過天。” 盛慕槐說。

李韻笙神色裏顯出幾分失望來,薛山並不是他們師兄弟的熟人,他也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但是盛慕槐辛派學得那麽好,不僅是唱腔,連身段、眼神、武打都與師弟如出一轍,如果沒有正統地師承,怎麽可能做到?薛山絕不是教她這些的人。

“除了薛山呢?” 李韻笙問。

盛慕槐知道這個謊言不能讓李韻笙信服,只能說一個真假參半的話:“在薛山老師的影響下,我喜歡上了辛派。後來聽說臨縣有個老先生會唱辛派戲,就去找他學。他本來不願意教我,但禁不住我每天都去,後來我踩著蹺三天沒脫,通過了他的考驗,他就同意教我了。”

李韻笙的眼睛中燃起了希望:“他叫什麽,長什麽模樣?”

“我一直叫他先生,不知道他的名字。” 盛慕槐垂下眼睛,至於他的模樣,她希望在李韻笙的心裏,辛老板永遠和從前一樣好看。

於是她擡起頭,笑著說:“先生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鼻梁很高,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的模樣。他總是穿著洗得很幹凈又體面的舊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一舉手一擡足之間美極了。”

“他住在臨縣哪裏?” 李韻笙不自覺地將手握成拳,心如一根緊繃的弦般微微顫動。

盛慕槐說:“先生半年前就搬走了,他沒有告訴我他搬去哪裏了。只是說,能教的他也都教了,以後要深造就去首都吧。”

“他知道你要報考首都戲校?” 李韻笙問。

盛慕槐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問,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李韻笙的心中也全是苦澀。他想得多,師弟聽見首都戲校後就搬走,是不想讓首都的人知道他的蹤跡,還是在躲著他?

當年自己自身難保,沒能護住他,他是否在怨恨自己?

李韻笙心中沉重地嘆息一聲。

但不管怎麽說,知道他的一些音訊,也總好過沒有憑據的猜測,生死兩不知。

師伯,對不起。爺爺不想讓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尤其是您。我只能撒謊。

盛慕槐看李韻笙失落的樣子,心裏也很愧疚,但是為了爺爺,也只能這樣。

“你們吃完就走吧,明天記得來看成績。” 李韻笙第一次卸下了大武生的精氣神,像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坐在位子上,失了神。

盛慕槐心中嘆息一聲,拉著柳青青離開了包間。

“盛同學,你等下要去哪裏?” 柳青青問。

“你叫我慕槐或者槐槐就行。” 盛慕槐說,“我和爺爺在外面住一個賓館,他明天就要走了,可能會在外面繼續逛逛吧。你呢?”

“我就去學校體育館裏打地鋪。” 柳青青說:“學校給我們這種家裏遠的人提供了一個過夜的地方。”

柳青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我想問你,能不能帶我去體育館,我怕我等下又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