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聽到林瑯的話後,南韻心臟驟縮,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了,腦海中也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

她全然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抵觸這個消息,明明已經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林瑯的話,卻固執地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是自己聽錯了,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你你說什麽?”

她希望林瑯不要再重復剛才的話了,這樣就能證明是自己聽錯了。

電話中的林瑯卻一直在哭,哭得傷心極了,哽咽不已:“我哥、我哥出車禍了。”

南韻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眼淚滾滾而下,嗓音嗚咽,焦急追問:“他現在在哪?在哪個醫院?”

林瑯哭著回答:“西輔聖博醫院,你快來吧。”

“我現在就過去。”南韻迅速掛了電話,一邊哭著一邊急匆匆地收拾東西。離開自習室後,她一路狂奔去了距離教學樓最近的北門,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從剛才到現在,她的眼淚就沒斷過,一直在哭。

上車後,她極力壓抑著哽咽,向司機師傅報出了目的地:“聖、聖博醫院,快點,師傅求求您開快點!”

司機師傅看這女孩一直在哭,目的地又是醫院,就猜測應該是家裏有人出事了,情況應該還挺嚴重,立即踩下了油門。

坐在車上,南韻的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想給林瑯發個消息問問也子的情況,又害怕收到噩耗。

在這一刻她才明白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但是最壞的那種情況總是不受控制的占據她的腦海,令她恐懼萬分——萬一她再也見不到也子了怎麽辦?

一想到這,她的眼淚就開始加速從眼眶裏往外冒,內心不只有恐懼,還有深深的無助。

她根本離不開他……

但隨之她就會強力穩穩心神,把這種最懷念的念頭壓下去,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這麽想,絕對不能這麽想,這是在咒也子!

然後又開始進行自我安慰:“沒事,肯定沒事,也子才二十五,怎麽可能會出事呢?”

去往醫院的一路上,她的內心都在經歷這一輪又一輪的掙紮。情緒隨著思想變化,一會兒絕望一會兒又充滿希望,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往下掉的眼淚。

越是臨近醫院,心頭的恐懼感就越濃重,感覺像是即將接受末日審判。

不對,應該是生死審判。

審判通過,她就活了,審判沒過,她會死。

醫院的大門逐漸出現在了視線裏,並且距離越來越近。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似乎也越來越稀薄了,南韻開始呼吸困難。

司機師傅看這女孩哭了整整一路,又是心疼又是同情,即將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他好心安慰了她一句:“姑娘,別哭了,凡事要想開點,堅強一些。”

南韻無助到了極點,嚎啕著回答:“我堅強不起來。”

司機沒忍住問了句:“家裏誰出事了?”

南韻哭得更慘了:“我、我老公……”

司機師傅有些詫異——他看著這女孩年紀也不大,還是一副學生的模樣,沒想到都已經結婚了——不過他也沒糾結這種小事,而是追問道:“出什麽事了?”

南韻:“出、出車禍了。”

司機一愣,奇怪道:“出車禍的話,120都是直送公立醫院吧?怎麽來私立醫院了?”

南韻的哭聲一頓:“我、我也不知道呀。”

司機師傅想了想,又問道:“你家條件比較好吧,聖博醫院一般都是有錢人來的地方。”

南韻的回答比較低調:“還、還可以。”

司機師傅了然,隨後安撫道:“我猜你老公應該沒什麽大事,所以做完手術後就從公立醫院轉到了聖博,來這兒養傷了,畢竟這種高档私人醫院的環境比公立醫院好多了。”

像是溺水者忽然抓到了救命繩索,南韻的眼神瞬間恢復了生氣,又不放心地跟師傅確認:“真的麽?”

司機師傅覺得自己猜的沒錯,但也不好把話說太滿,給小姑娘不確定的希望,萬一最後真的是噩耗,那小姑娘只會更難過,所以他只能委婉地說道:“我猜的是這樣,但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

南韻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心頭剛騰起的五分希望瞬間滅了三四分,僅剩下了一兩分。

不過也比之前一分都沒有強多了,最起碼她現在能夠克制住自己的眼淚了。

司機師傅車還沒停穩,南韻就開始掃碼支付車費了,支付完成後很鄭重地跟師傅說了聲:“謝謝您。”

司機師傅回了句:“沒事,姑娘,祝你好運。”

南韻的眼眶又紅了,點了點頭,開門下車。

後來她跑著進了聖博醫院的大門,一直跑到了門診樓門口,她才意識到林瑯沒有跟她說具體地點,於是立即給她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