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西輔大學到西水庫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班長租了輛載客四十人的大巴車。周六早上八點半,大巴車就啟程了。

南韻和林瑯坐在一起,她靠窗,林瑯靠走廊。

車剛開動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都比較激動,和身邊同學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車上亂哄哄的一片。然而沒過多久,各位的困勁兒就上來了,接二連三地閉上了眼睛開始補覺。

車外陽光和煦,車廂內溫暖又安靜。

林瑯沒有睡,還在翻那本拍賣會的物品介紹手冊。

她下個月過二十歲生日,後爸要帶著她去參加珠寶拍賣會,給她拍下一件珠寶當禮物。她爸建議她提前選定好目標,到時候就可以針對性競拍,不會出現優柔寡斷或者眼花繚亂的情況。

南韻也不怎麽困,於是就靠在了林瑯的肩頭,和她一起看手冊。

手冊制作的很有質感,純牛皮面,內頁是潔白銅版紙,如同一本高档畫冊。

這不是一場大型拍賣會,所以推出的物品不多,總共只有十件,不過每一件珠寶都是價值成百上千萬的稀珍名品。

印在手冊中的第一件拍賣品是一條藍寶石項鏈,潔白無瑕的白金底座上鑲嵌了數顆細小鉆石,看起來奢華至極。

南韻不禁感慨了一句:“這條項鏈真好。”

林瑯也跟著感慨了一句道:“起拍價就三百萬,我估計到最後至少能拍到一千萬。”

南韻擡頭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問:“你以前參加過拍賣會麽?”

琳瑯點頭:“去過一次,我哥帶我去的,他看中了一對紅寶石耳環,想拍下來送給我準嫂子。”

提起紅寶石耳環,南韻忽然想到自己去年過生日的時候也收到了一對紅寶石耳環,是也子送給她的。那對耳環特別好看,紅寶石色澤純凈,白金底座精致華麗,下方還帶鉆石流蘇,造型十分雍容優雅。

她本以為這對耳環一定會很貴,而他賺錢又那麽辛苦,所以心疼壞了,說什麽都不要,還逼著他把東西退回去。結果也子卻告訴她這對耳環才六千多塊錢,她起初是半信半疑,直到他拿出珠寶店的購物小票讓她看,她才相信。

她很喜歡那對耳環,不過卻很少帶,因為看起來太正式了,適合穿禮服參加宴席時佩戴,不適合平時上學的時候戴。

林瑯繼續說道:“那對耳環起拍價一百五十萬,我哥最後用六百萬拍下來了。”

南韻不禁發出了一聲仰望土豪的感慨:“哇!”

林瑯目光高深地看著南韻:“不要驚訝,這只是我哥為我準嫂子所做出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說著,林瑯又將手中的珠寶畫冊往後翻了幾頁——為了能夠在介紹手冊上詳細地展示拍賣品的細節,通常會印上數張多角度照片,所以一件珠寶的介紹內容往往需要占用數頁。

藍寶石翻篇之後,手冊上出現的第二件珠寶是一枚翡翠戒指。

這款戒指的設計並不復雜,底座由鉑金材質打造,環身很細,一看就是女士佩戴款;鑲嵌在底座上的天然翡翠被打磨成了水潤圓滑的蛋面。整體造型看起來簡潔卻不失大方,又帶著些歷經歲月沉澱的溫柔氣息。

起拍價二百萬。

南韻一看到這枚戒指就愣住了,下一秒她就從林瑯手中搶走了畫冊,迅速往後翻了幾頁,直到翻出那張呈現著底座背面細節的照片她才停下了動作,如同失神了一般,呆愣愣地看著那張照片。

在戒指底座的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白”字。

她媽姓白,名叫白若婉。

媽媽不是西輔本地人,而是遠嫁到了西輔,這個戒指是她當年的嫁妝之一,是姥姥給她的。

南韻清楚記得,在她小的時候,媽媽經常說等她以後長大嫁人了,就把這個戒指傳給她當嫁妝。

但是還沒等她長大呢,媽媽就把這個戒指賣了,因為爸爸的投資失敗了,家裏需要錢。

爸爸需要一百萬來重啟資金鏈,媽媽這個戒指賣了一百五十萬。

她用這枚家傳的戒指救活了爸爸的生意,但是沒過多久,她就得病了。

病情時好時壞,她流連病榻多年,從來沒提起過戒指的事情,大家也都把這件事忘了。

直到媽媽臨死之前,南韻無意間聽到她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喃喃囈語:“我把戒指賣了,也不知道我媽會不會怪我。”

她這才明白,媽媽從未忘記這枚戒指。

望著手冊上的照片,南韻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她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這枚戒指。

林瑯就坐在她身邊,當即一驚:“你怎麽哭了?”

南韻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忙用手擦了擦眼淚,回道:“這是我媽的戒指。”

林瑯又是一驚:“啊?”

南韻輕嘆了口氣:“我媽當初為了扶持我爸的生意,把戒指賣了,後來再想買回來,但是原來的買主已經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