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2頁)

藺效一頓飯吃得身心極其舒暢。

兩人出來,仍舊漫無目的地在長安街頭閑步,只覺得兩個人即便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也說不出的熨帖自在。

沁瑤想起韋國公府在夏荻婚事上的妥協,總覺得其中似乎少不了藺效的推波助瀾,心裏這般想著,忍不住就問了出來,“咱們賜婚之所以這麽順利,是不是跟夏家的事有些關系?”

藺效並不否認,道:“嗯,正因為要替夏荻遮羞,皇伯父才將咱們幾個人的婚事都訂得這麽早。”

沁瑤大感意外,“但韋國公之前不是態度極其強硬嗎,為何還是同意兒子娶馮初月進門了?”

藺效聽到夏荻兩個字就覺不痛快,皺眉道:“兩年前,韋國公府仍在蜀地時,當地一位富戶的小兒子言語間曾對韋國公府頗為不敬,恰好被夏荻聽見,兩人便打了起來,後來夏荻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將那人給打死了。那人爺娘不肯善罷甘休,帶人捆了夏荻,告到了當地縣府。按我朝律令,貶謫期間,若膽敢犯事,論律當斬。韋國公便親自到縣衙去打點,當時那縣令姓程,不知韋國公對他許了什麽,這人竟然幫著韋國公將夏荻的事給壓了下來——”

沁瑤錯愕,“人命案也能壓得下去?韋國公肯定給那程縣令許了天大的好處。”

“嗯。”藺效面露譏諷,“今年上年時,韋國公一家人奉召回長安,想起程縣令之事,終歸覺是個隱患,便派了人暗殺那縣令,誰知那人死裏逃生,將養了幾月,竟又活了過來,想起韋國公背信棄義,心生恨意,便來長安尋韋國公的晦氣。”

沁瑤恍然大悟,自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人身居微職,一旦決定反水,必定會咬死了韋國公府不松口,難怪韋國公府會如同被人掐住了軟肋,這麽快就改變了態度。

可是,這把柄最後又怎會握在了藺效的手裏?

藺效見沁瑤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坦然道:“這人來長安時,一路吃了不少苦,舊傷發作,昏死在城中,被我手下人巡城時發現,當作流犯押了起來。審他時,這姓程的只當自己命不久矣,只恨不能拉著夏荻和韋國公給他陪葬,不等用刑,便一口氣都交代了。”

沁瑤點點頭,又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不對啊,這人怎會來得這麽巧?剛好出了馮初月的事,便來了長安?”

她轉頭看向藺效,“莫非你一早就知道了?”

“是,此人兩月前便來了長安。”藺效平靜地看著沁瑤,若不是夏荻觸了他的逆鱗,他也不會拿此事做文章。

沁瑤細想開去,只覺藺效每一步都計算到了,此事對韋國公夫婦來說,不過用一個不甚滿意的兒媳來換全家的平安,而對夏荻來說,卻不得不用自己的婚姻做交換,依照此人的心性,往後只要想起此事,恐怕都會覺得說不出的憋氣。

藺效仿佛知道沁瑤在想什麽,淡淡道:“我不但要讓他娶馮初月,還要讓他知道自己頭上時刻懸著一柄劍,往後他再敢恣意行事,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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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走逛逛了一下午,沁瑤在家中關了許久,看什麽都新鮮,吃了許多新上的小吃,看了一回百戲,最後還買了許多胡人手作的小玩意。

到日暮時,沁瑤怕爺娘擔心,不得不回家了。

藺效道:“常嶸他們在春明門牽了馬車等著呢,一會我送你回府。”

走出東市不遠,果然遠遠便看見了上回那輛套著千裏良駒的馬車,常嶸跟魏波等人正立在馬前說話。

見沁瑤跟藺效過來,常嶸迎上前,璨然一笑道:“世子,瞿小姐。”

沁瑤想起他母親給自己做的荷包,誠心誠意道:“謝謝你母親做的荷包,做得極好。”

常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我阿娘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瞿小姐日後嫁過來就知道了。”

藺效見時辰不早,扶沁瑤上車道:“上車吧,天色不早了。”

沁瑤上了馬車坐下,就聽藺效在外面低聲跟常嶸說了幾句話,也掀簾上來了,還極其順理成章地坐在了沁瑤的身旁。

沁瑤有些局促地往一旁挪了挪,輕聲道:“你不騎馬麽。”

藺效耳後一紅,若無其事地嗯一聲,長臂一攬,將正要躲到角落裏的沁瑤攬到懷裏。

沁瑤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頭剛好靠在藺效的胸膛上,耳畔隱隱可以感受到細微的震動,仔細一聽,原來是藺效的心跳聲。

沁瑤聽這聲音明顯有越來越劇烈的趨勢,漸漸的,原本的羞澀緊張竟緩解了不少。

原來兩個人親熱時,不單單只是她,藺效的心也會跳得這麽快啊。

這樣想著,嘴角不自覺悄悄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