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其實世子並未要求他巨細靡遺地匯報小道姑的行蹤,但他多年來所受的訓練太過根深蒂固,不自覺便將同樣的手段用到了沁瑤身上。

藺效只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那位馮伯玉平日裏似乎就跟瞿子譽頗為熟絡,這段時日更是跟瞿府時有來往,現如今又授了大理寺的五品主事,沁瑤帶著清虛子去找他,多半還是為了大理寺上次那件案子。

再一細想,又覺不對。要打探內情只需見面詢問幾句便是,何須帶著師父同行。而且她為什麽寧肯去找馮伯玉,也不願再來找他幫忙?他悶悶地想著,臉色就不太好看。

常嶸看在眼裏,無奈道:“世子,馮公子已去了大理寺,瞿小姐現也跟著清虛子到了大理寺外,看這個情形,他們多半還要像上回那樣夜探大理寺,可要我去找劉寺卿打點打點?”

“不必。”藺效悶聲道,她自來極有主見,若自己不請自去,說不定會引來她的反感,還是等她願意找他幫忙的時候再說吧。

“你們盯著些,莫讓她受傷了,若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自行斟酌著應對。”

轉眼到了半夜,青雲觀的馬車悄悄停在大理寺旁的一條窄巷中,清虛子闔目盤腿打坐,沁瑤挨著阿寒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馬車外靜悄悄的。

忽然傳來一陣又輕又急的腳步聲,直奔馬車而來。沁瑤倏地坐直身子,低聲道,來了。

來人果是馮伯玉。他到了馬車前,先是審慎地四處張望一番,這才掀簾上了車。

不知是緊張還是走得太急,馮伯玉微微有些喘息,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遞給沁瑤道:“這是昨夜那位死者頭面上的飾物。”

沁瑤知道這些證物至關重要,看完後須得盡快還回原處,忙從馮伯玉手中接過,點頭道:“我們這便開始施法。”展開包袱,便見一對珠釵,一枚花鈿,都算不得貴重首飾,珠寶樓中隨處可見,只那對耳墜子是一對白色琉璃珠,雕成了雨滴形的模樣,式樣倒是新鮮得緊。

沁瑤忍不住將耳墜拿在手上細細端詳,越看越覺得眼熟,馮伯玉看一眼,贊道:“這對耳墜子真稀奇,遠遠看著活像一對惟妙惟肖的大雨滴,要是戴在耳上,說不定怎麽個風情萬種,這造首飾的匠人倒是匠心獨具。”

沁瑤只覺得腦中轟隆隆一片響,失聲道:“我見過這對耳墜!上回在韋國公府夜宴,我曾撞見一對男女在後廊幽會,當時那女子便戴著這對耳墜,我因覺得新奇好看,便多看了幾眼,可惜當時天色太暗,並未看清二人的模樣。”

馮伯玉面色一緊,問:“可看仔細了?”

沁瑤思忖了一會,點頭道:“這種款式的耳墜太少見了,我應該沒有記錯。只是不知道這耳墜出自哪個珠寶樓,是只有這麽一副呢,還是隨處都能買到?馮大哥,你們不如拿著這副耳墜去城裏的幾家首飾鋪打聽打聽,如果當真只有這一副,那我那晚見到的必是死者無疑了。”

“不必這麽麻煩。”馮伯玉思索道,“昨夜死的那位女子是小重山的舞姬,韋國公府這等地方,非邀不能得入,只需打探一下那晚韋國公府有沒有請小重山的舞姬前去獻舞,便可知道了。”

他說著,擡頭看沁瑤:“阿瑤,你可還想得起那名男子的身形相貌?”

沁瑤極力歪著頭思索:“只記得他個子很高,說話的聲音很低沉,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似乎不錯,可惜看不清楚顏色。”

馮伯玉點頭:“是了,那晚韋國公府邀請的人幾乎都是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照你的描述,那人多半還是個世家公子,可惜那晚與會的人太多,要從上百人中找到那個人,恐怕難得很。”

清虛子這時在一旁插話道:“而且就算找到了那個人,他也不一定是兇手。別說韋國公府的夜宴已過去了半月之久,而死者是昨夜被害的,就拿死者的身份來說,一個歡場女子,來往交際的人那麽多,那男子說不定只是她一個恩客。”

沁瑤頹然地嘆口氣,點頭道:“也是。”

馮伯玉寬慰她道:“不管怎麽說,你說的情形也未嘗不可疑,我明日便帶著這對耳墜子去打聽打聽,難保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也只能如此了。時辰不早了,不宜再耽擱下去,沁瑤將耳墜放回包袱中,慎重地擺放在馬車地面上,請師父施法。因馬車地方狹窄,清虛子只命阿寒將無涯鏡捧在手中,便揮動拂塵開始念咒。

轉眼間無涯鏡將包袱裏的首飾照得纖毫畢現,可惜一如前面兩位死者,無論清虛子如何催動法力,無涯鏡裏依然看不出半點邪靈作祟的跡象。

沁瑤終於死心,“難道真不是妖邪所為?可兇手為何要這樣殘暴,一而再再而三地挖人五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