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接下來便是瞿子譽和馮伯玉上堂作證,兩人都是萬裏挑一的清朗俊逸,說起話來又都口齒清晰,不過幾句話便將當日情形重現,證明王以坤跟他們一同到的酒樓,連作案時間都沒有,何來殺人一說?

老板娘文娘的說法卻與他們截然相反:“王公子早與我們窈娘相識,因垂涎窈娘的美色,曾多次糾纏於她,窈娘敢怒不敢言,每回遇到王公子,都是能避則避,實在躲不過去了,才耐著性子敷衍他兩句。那日窈娘早起就覺得身子不太爽利,天色尚早,一時也懶怠回後院,只在樓上休息。到了傍晚,王公子帶了幾位朋友前來喝酒,聽說窈娘在二樓,便借故如廁去找她,我無意中聽到房內傳來糾纏聲,畏於王公子的淫威,只得巴巴地守在門外,後來聽聲音實在不對勁了,怕窈娘出事,我才壯著膽子帶人踹開了門,誰知一進門卻看見…”她說著,眼圈一紅,抽抽搭搭哭了起來,“看見我的窈娘躺在地上,已經氣息全無。各位大人,窈娘自小在我跟前長大,打小便乖巧懂事,如今又出落得花兒似的,還未嫁人,卻死得這般淒慘,你們一定要替她申冤呐!”

王以坤嘴張得大大的,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一時都忘了憤怒,噎了好半天。才氣得直發抖地指著文娘道:“你..你…你怎可…”

文娘並不看王以坤,只用帕子捂著眼睛,誇張地聳動著肩膀啜泣。

瞿子譽和馮伯玉在一旁聽了,都納悶地看向文娘,如此漏洞百出的一套說辭,但凡稍加勘探一下現場,便會立即識破她的謊話,她總不至於蠢笨如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簾後的王衛廷卻又比馮瞿二人想得更深一層,他浸淫官場多年,盟友雖多,暗處的敵人也不少,這麽明顯的栽贓誣陷,這麽淺白的陷阱,對方所圖為何?難不成不是為了陷害兒子,實則是奔著他來的?這樣想著,臉色又陰了幾分。

這時一名老態龍鐘的婦人進堂,輕車熟路地給禦史中丞行了個禮,垂首道:“老身已查驗清楚,窈娘仍是處子之身。”

瞿子譽和馮伯玉等人未經人事,聽得此話,都有些不自在,那文娘卻仿佛極為震驚,猛的擡頭,失聲道:“不可能!”說完才驚覺失言,忙又捂著嘴低下頭去。

老婦人並不理會,兀自等著中丞大人回話。

禦史中丞點點頭,令老婦人下去。

又招了仵作進堂,問:“既已驗完了屍,那女子因何而死?”

仵作道:“回大人的話,是被人扼住喉嚨窒息而死。”

“屍身上可還有別處的傷口?”

“有。”仵作遲疑了一下,“屍首的雙目曾於死前被人挖去。”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眾人本以為窈娘的雙目是死後被人挖走的,沒想到竟是死前生生挖去!何等殘暴血腥,光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文娘聞言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你可有依據?”禦史台訝異地問仵作。

“小人以往曾驗過死後被挖去雙目的屍首。若是死後被挖雙目,因屍首內血流凝滯,挖目時不會有太多血液流失,屍身面首通常較幹凈。而昨日送來的屍首雖已被人刻意地擦洗過面部,但鬢發上滿是已經幹涸的血跡,面色又異常枯槁,顯然是死前曾大量出血,故而小人判斷是死前被人挖去雙目。”

禦史中丞撫了撫須,又問當日去現場驗屍的府吏:“你們去蔚然居察看屍首時,屍首身旁可有大量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