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啊?“瞿沁瑤第一次聽說一蠱三身的說法,她剛要接話,清虛子卻拂塵一甩,吩咐沁瑤:“封好蠱蟲,咱們先把牡丹閣中的第一位寄主找出來!”

師徒三人回到前廳時,金娘身邊已經圍了不少穿紅著綠的妙齡女子,眼下正是初春,這些女子卻個個袒胸露乳,毫不吝惜地展露著雪白豐膩的肌膚。

其中兩位最絕色者,一著紫色霓裳,一著粉裳,正一左一右坐在金娘身旁,低聲安慰著金娘。

阿寒被這一大片姹紫嫣紅給晃花了眼,木呆呆地盯著前方,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這回不用師父出馬,沁瑤先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掐了師兄一把,阿寒哎喲一聲,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漲紅了臉把頭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多看那些女子一眼了。

有人忍不住吃吃地笑,想是從未見過如此呆頭呆腦的道士。

清虛子憋了一肚子火,暗暗把阿寒罵了個體無完膚,重重地哼了一聲,大步走到上首坐了。

金娘擡頭看見清虛子,用帕子拭了拭淚,起身說道:“道長,方才看見梅紅的屍身,可有什麽發現。”

清虛子目光在在場諸人身上一一掃過,面色端凝,並不接話。

金娘自顧自說道:“道長,實不相瞞,自從出了梅紅之事,我們館內生意一落千丈,人人都說我們館內有邪祟,往日常來的主顧都不太敢來了,這樣下去,怕是遲早要關門大吉。”

她說著,連連嘆息不已,紫裳女子忙寬慰她道:“媽媽莫要難過,眼下館內生意雖清淡些,但過些時日,此事被人所淡忘了,自然又會好起來的。”

“說得倒是輕巧,”另一側的粉裳女子面露不屑,“誰不知道你最近攀上了威遠候家的四公子,不日就要贖身做妾去了,咱們牡丹閣的榮辱興衰,與你有什麽相幹呢,這會兒惺惺作態給誰看?”

“你——”紫裳女子對粉裳女子怒目而視,剛要開口回敬,金娘低喝道:“好了!現有貴客在場,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兩女同時閉嘴,各自將視線移開。

沁瑤看得暗暗稱奇。

“敢問金娘子,”一直默不作聲的清虛子開口了:“近段時日你館內可曾招攬新人?”

“近些時日?”金娘搖搖頭,“不曾,我館內每隔兩年去江南采買一批新人,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三月。”

也就是說有近一年未進新人了。清虛子捋捋須,復問:“那這梅紅生前在哪位娘子房裏伺候?”

屋裏瞬間一默。不一會,那言辭犀利的粉裳女子開口道:“梅紅生前是我房裏的丫鬟。”

她生就一副美艷絕倫的模樣,且眉目飛揚,遠比尋常女子來得鮮活靈動,即便在爭奇鬥妍的牡丹閣,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她此時極力透出滿不在乎的神情,攥著帕子的手卻微微發抖。

金娘安撫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雲芍,你將當日的情形再與道長細說說。”

雲芍咬了咬紅唇,開口道:“梅紅是去年進的館,已在我身邊伺候一年了,平日裏幹活勤快,只嘴有些碎,喜歡貪小便宜。事發那日,她一大早便打碎了我一罐胭脂,到中午伺候我吃飯時,又將湯灑到我裙上,我見她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狠狠地說了她一通,將她攆到門外罰跪。誰知到了下午,這丫頭竟不見蹤影了,我跟金媽媽說了,大家裏裏外外找了一大圈,才發現這丫頭已死在後院的花圃中了。”

她說著,似是想起了梅紅的死狀,有些瑟縮地往椅內挪了挪身子。

清虛子皺眉,看向雲芍道:“當日梅紅可曾說過什麽奇怪的話,或做過什麽奇怪的舉動?”

雲芍極力思索了一會,搖頭道:“只神思有些恍惚,並不曾說過什麽——”她猛地一頓,疑惑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事發前幾日,梅紅曾向我打聽館內某個人的籍貫,我因覺得此事與梅紅死因無關,故不曾跟官府說起。”

“哦?”清虛子來了興趣,“梅紅向你打聽何人?”

雲芍對身旁的紫裳女子一努嘴,不屑道:“就是她咯,咱們牡丹閣現今的頭牌——寶笙大美人。”

那喚寶笙的女子氣得連連冷笑:“雲芍啊雲芍,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見林四公子對你的殷勤不理不睬,偏偏看上了我,你嫉恨不過,便往我身上潑汙水是吧,你好狠毒的算計!”

她眉眼不如雲芍艷麗,但難得有一股清冷婉約的氣質,不像歡場女子,倒像出身名門的貴女。

沁瑤饒有興趣地比較著兩人的姿色,暗想這牡丹閣的老板娘真是深諳經營之道,館內女子,各有千秋,各具風情,生意怎能不好。

金娘露出頭疼的表情,剁腳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倆能不能消停一會?!”

她瞪向雲芍:“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就一個林四入得了你的眼了?你可還記得剛進館時寶笙如何照顧你的,見你初來乍到,處處周全你,待你如同親妹。如今寶笙覓得了良人,你不替她高興也就罷了,還整天找她麻煩,雲芍啊雲芍!你叫我說你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