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頁)

何沚接著道歉。

說她不該告訴雙方家長。

倪芝想了想,“你說完這件事沒幾天,陳煙橋的爺爺走了。”

何沚震驚,“什麽?為什麽?”

“腦溢血。”

何沚咬著唇,落下淚來。

事情像走馬燈,倪芝被她逼走,去了深圳讀研。何沚以為她成功了,她得不到的便毀掉,直到陳煙橋從何沚自以為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住所、店鋪、電話,何沚才明白,她所以為的擁有一直都是一廂情願,陳煙橋甚至招呼都不同她打便離開了。他曾經對她態度好,不過是因為小湄室友的身份,撕開這個標簽,陳煙橋一絲情分都沒有。

原來,他中間消失的那段時間,竟然是回家處理爺爺喪事。

何沚不敢去想,自己要為老人家的去世負多少責任。

以為她來告訴倪芝真相,還有更殘酷的真相等著她。

陳煙橋是真的,恨死她了吧。

倪芝靜靜看她,何沚捂著臉哭起來,無聲無息,就剩瘦削的肩頭聳動。

這樣冷的天氣,穿著毛衣還看得出來她的瘦削。

現在看曾經的威嚴的導師,縮成一團在對面,倪芝心裏一聲喟嘆。

當年何沚是教授,學術大咖,嚴肅刻板,掌握著她論文的生死權。倪芝內心再成熟,不過是個沒出社會的學生,面對縹緲的未來,父母的壓力,年長十歲對象的不安全感。

何沚一只手拿著鑰匙,告訴她陳煙橋沒告訴她的事情,自己的老師和對象竟然曾經上過床。另一只手裏是論文,告訴她她沒資格答辯,除非答應分手。

這四年裏啊,是何沚卸下了盔甲,她卻穿上了盔甲。

如今何沚手無寸鐵,像極了當年的她。

當年多恨何沚,如今好像恨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只剩下個脆弱的女人。

何沚還在掩面,倪芝開口,“我和他當年分手,我們自身也有很大問題。我不信任他,他時常不願意解釋。”

何沚搖頭,“你別說了,我後悔得要死,就算是公平競爭都好過拿論文逼你,我真的不配當老師,師德敗壞。”

“嗯,我得感謝你,”倪芝這回說得真心實意,“學了兩個方向,我後來工作挺順利的。”

何沚不說話。

倪芝不想同她多待了,自顧自說下去,“我還總怨他,還惦記著你室友湄姐。覺得他始終不是完整地屬於我。如果沒有你,我們遲早也要分手吧。”

何沚聲音甕甕,“未必吧。”

會嗎?

倪芝也不知道,兩人沒有再討論下去,沒有意義。

何沚說了抱歉,去洗手間整理了一會。

再出來,何沚盡量柔和地笑了笑,“他後來,找到你了嗎?”

倪芝不知道該怎麽答,“嗯,但我們沒在一起。你怎麽知道?“

何沚嘆氣,“他之前說過要找到你的。”

她還是忍不住問,“他後來離開哈爾濱,去哪兒了?”

“你現在放下了嗎?”

何沚疑惑,“嗯?”

倪芝看著她,“我怕你聽了難受。”

她簡略講了講,陳煙橋去她家那邊開火鍋店,又去北京教畫畫。

何沚聽著又落淚了,她喃喃,“真好,他就是這種人吧。對愛的人愛到骨子裏,我不該肖想他啊。”

對於倪芝之前的問題,放下陳煙橋。

“可能吧,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我不知道,”何沚有些迷茫,又撫了撫戒指“我對他,基本上沒有相處過,實際上都是我想象出來的。現在和我先生相處,許多矛盾和愛情都在日常生活中,算是放下了吧,我不放下,其實也沒什麽回憶可以留戀。”

“所以呢,”何沚,“你如果放不下,就別學我了。”

何沚深吸一口氣,“去找他吧,世界上會有幾個陳煙橋這樣的男人呢?”

她說完從包裏拿了個盒子,放桌子上。

裏面是一串佛珠,顏色很舊了,她很眼熟,陳煙橋以前戴在手腕處遮傷疤的。

倪芝回想一下,怪不得覺得這幾次見陳煙橋,他手裏空落落的,只不過他們如今身份,她不便再多細看他。

何沚解釋,“這是他遺漏在我這兒的。”

倪芝不想再問她,究竟是如何遺漏的了,“給我做什麽?”

“你給回他吧,或者自己留著當念想,放在我這裏不合適。”

“好。”

兩人說完所有的話,何沚起身。

好像都不願意說再見,因為以後不會見了罷。

何沚只是轉身出門前,沖她微微點了個頭。

倪芝勾唇笑了笑,是她瀲灩的那種笑意。

何沚腦海裏回想起她和陳煙橋最後一次見面,她辦公室裏,他吻了她。

陳煙橋輕蔑地問她是不是初吻,問她,“為什麽騙她?”

“你欠她個解釋,你記住。有朝一日我找到她,希望你別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