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頁)

何沚指節發白地抓著那本論文,吳雯婷出了辦公室,她就沒忍住,撕得稀爛。

真相求證得竟然這般輕易,讓她都無法騙自己。

何沚甚至諷刺自己,她時刻提醒自己,余婉湄地下有靈。為了她,為了他,這幾年研究方向,專注災難社會學。讓她跟陳煙橋接觸,更心安理得一點兒。

早知如此,何必研究這個,讓她的學生有可乘之機。

手機嗡嗡地石板上震,是學院裏問她,交論文的名單。

何沚已經在余婉湄衣冠冢前,坐了兩天。推了一切的課,博士學生發的論文,一律不回。

何沚看著那個塑料袋裏的論文碎片。

“倪芝沒交。”

這個時間,幾乎無人前來祭拜,公墓園裏冷冷清清,風吹得塑料袋嘩嘩響。

何沚其實挺慶幸,她這麽多年,心裏有束光,卻什麽都沒做,她能問心無愧地祭拜余婉湄。每次到了祭拜時節,還能跟陳煙橋多說兩句話。

她看了看周圍,沒有遺留的打火機。

盤腿坐了一天,她腿腳發麻,動也動不了。

撕心裂肺地喊,“有人嗎,借個打火機。”

只有她自己聲音回蕩。

半山腰離管理處極遠,她給管理處打電話。

沒多久,上來個年輕男人,打量她。何沚極惱火地瞪一眼,他開口,“要打火機?”

年輕男人長得斯文幹凈,一身黑衫,看著不像接管理處的人。

“我爸生病,我替他看兩天。”

“哦。”

何沚接過他的打火機。

“塑料袋不要燒,我幫你去旁邊拿個桶。”

何沚把撕成片的論文燒了。

往年來,她幾乎沒燒過什麽,就是帶一束花。

“小湄,”何沚開口很苦,“我這麽多年,算是對得起你了。”

“我也對不起,我才知道,當年他還這樣傷害過你。”

那麽一小沓碎片,已經成灰燼了。

何沚問,“你希望他守你一輩子嗎?”

是不會有答案的,何沚笑了笑,“小湄,我幫你做決定。”

倪芝找了何沚幾天,何沚就幾乎在余婉湄墓前呆了幾天。

晚上回家住,她一個人沒什麽花銷,工資又高,住學校宿舍不過是平時方便。

看她發了許多郵件,在反省自己,一來訪談沒有作假,二來沒有抄襲。

何沚這般避而不見,倪芝這幾天從早到晚,不知跑了多少趟學院,跑了多少趟科學園何沚辦公室,跑過多少趟宿舍。

起初還以為錢媛故意不幫她交。

都在宿舍,倪芝先直接問了錢媛。錢媛說她還不屑做這樣的事情,確定無疑將倪芝論文親手交給何師太了。

倪芝猶豫片刻,看這兩天,錢媛似有心事。

“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嗎?”

錢媛愣了幾秒,從床上下來,“行,你都問了,我直說,免得你覺得我陷害你。”

錢媛這份實習,是林致然幫她內推的,地產公司的行政。那是上個學期的事情了,林致然一次碰見她找工作找得,面試完痛哭,似有惻隱。兩人擼了個串,喝了點酒,錢媛情緒到了,林致然也松動了,答應她試一試。

幫她內推,每天中午一起吃飯堂,有時候晚上吃吃飯,一起打打球。雖然沒有極致親密的舉動,總算是有所進展。

直到林致然莫名就疏遠了她,錢媛再遲鈍,又不是傻子。其實失望了這麽些回,也明白命中無莫強求,跟林致然直說了,不用躲她。

過年回來,錢媛下班看見樓下有個姑娘,長得極像倪芝,上去拍了拍打招呼,原來不是。她人還沒走遠,就看見林致然下樓,背後捂著那女人眼睛,笑容裏是她陌生的溫柔。

錢媛說完,“你別解釋,我知道你沒毛病,但我最近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有怨氣。”

倪芝心裏焦慮論文的事情,反應過來,應該是林致然說的初戀女友,那個和她長得幾分相似的姑娘。看來是兩人復合了,倪芝感受不到半絲喜悅,亦無嫉妒。

她理清思緒,“那個是他初戀。”

她還沒說完,就被錢媛打斷了,“我知道,林致然說了。可我沒權利生氣嗎,泥人還有三把火,何況我這暴脾氣。我真不想看見你。”

說完錢媛背過身,倪芝苦笑,“對不起。”

錢媛開口,“我覺得你是得罪了何師太。你先想辦法吧。”

曉曉附議,幫她想辦法,“得罪應該不至於,你們又沒有私人恩怨。我看何師太這人,軸了吧唧,可能是誤會你學術造假了。”

每字每句,都是倪芝親手敲上去,雖然都是應付畢業,她也熬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確定自己沒有半點抄襲作假。

最簡單直接的,便是聯系何沚,問個清楚,看有什麽補救措施。

倪芝沒想到,何沚這般躲避。

最後低了頭去問其他老師,所有老師都對何沚人品深信不疑,程序化地跟她說,跟導師好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