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般來說,當男人罵起街來,就沒女人什麽事了。沈燼好歹被雪螢噴過好幾回,罵起鳳悅眠來,是有模有樣。

“哪來的走地雞在這跳,跳你媽呢,要不要老子給你立個牌子摟住哭喪。還金烏是你家,你是不是要還說四界皆你家,美化靠大家。”

“豈有此理,妖界自古以來就是我鳳族統治之地,秋秋身懷鳳族之血,就是我鳳族的。”

“那你爬上去老牛啃嫩草啊,走地雞。”

扶桑樹上的秋秋完全沒注意下邊的動靜,自顧自找了個窩繼續呼呼大睡,鐵了心要睡夠一百八十天。

蒼梧聽了會兩個狗男人的罵戰,掏了掏耳朵,“這味沖。”

跟雪螢一樣,罵人賊狠。

他見雪螢原地復活,不僅面紗不戴了,白露還摟在懷裏。眯了眯眼,終是半句不提。

雪螢這會有點杞人憂天,你說好不容易拯救四界成功。要是鳳悅眠腦抽來個吳剛伐桂,豈不是全白費了。

“前輩,把這事交給魔界,沒關系嗎?”

蒼梧扶著自己的老腰,孕期抽煙抽得更兇,顯然沒半點母愛。他叼著煙心情不佳,“光腳不怕穿鞋的,他魔界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自然要拼了命護著。”

這不是虛話,扶桑樹附近的濁氣似乎弱了些。

太陽,會帶來新的希望。

話說到一半,被撓花臉的鳳悅眠注意到蒼梧身邊的雪螢,冷笑一聲,“喲,劍仙之徒,許久不見,小日子過得不錯。”

雪螢想了想,鑒於蒼梧和鳳悅眠鬧翻了,她堅定罵回去,“關你屁事。”

鳳悅眠著實沒想到雪螢反應如此淡定,不過不影響他下面的話,“跑到魔界逍遙,還……”

鳳悅眠頓了下,視線在雪螢和岑無妄之間來回,尤其是腦門上那道紅印,“你們睡過了?”

這玩意他知道,神識共通後留下的印記,據說是為了防止第三者闖入。說是那麽一回事,可真沒幾個人去做。就算是道侶也有爬墻腳踏好幾條船的,誰敢把自己的神識交到別人手裏,還一交一輩子。

重要的是,只要見了這印記,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睡過了。

“關你屁事。”

雪螢找男人確實不關鳳悅眠事,不過下面的事雪螢就不得不管了,鳳悅眠說,“有時間找男人,沒時間回家看看。見見在龍族打壓下的太玄太初兩派,若是趕得及,興許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他說完囂張大笑起來,只不過還沒笑兩聲,就被雪螢堵回去。

“關你屁事。”

鳳悅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說你家快沒了。”

雪螢表情還是那樣,“贏了,龍族灰溜溜回東海;輸了,龍族被打回東海。所以無論輸贏,都與你鳳族無關。你這麽關心我太初太玄兩派,是你家沒了嗎?”

自己跟沈燼掐的起勁,還有空管她。非得把仇恨值全拉完了才滿意,鳳悅眠是網遊裏的怪嗎?

鳳悅眠是想罵人的,但是沈燼不給他機會了。轉頭兩人又扯起頭發,雪螢想了想,把決定權交到宗主身上。

“魔界事了,宗主要回去嗎?渡師兄一直在等您。”

本該皆大歡喜的結局出了紕漏,宗主搖首,她望向扶桑樹上的金烏,嘆息道,“我回不去了。”

魔界根本沒有靈力可以蘊養扶桑樹,當日岑無妄劈開壁壘,引來的靈力杯水車薪,最終她以身祭樹,多少年的道行一朝散,肉身被縛,神魂受濁氣侵蝕,虛弱不堪。

好在她等到了。

“終有一日,你會看見余暉撒在麥苗上,落日熔金,血海終將退去,幽河煥發生機,向死而生,你能見證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這是三界欠魔界的東西,現在,也需交還了。”

宗主眸中光芒漸漸熄滅,螢火之光自她體內逸散,她望向岑無妄幾人,她想到了很多東西,太初宗,渡以舟,曾經的點點滴滴。最終只有一句,“保重。”

“宗主。”

雪螢難過的都快哭了,蒼梧也是一言不發,唯獨岑無妄面無表情,還問宗主,“對了,你下輩子做劍修嗎?”

宗主,“……”

岑無妄繼續道,“你資質不錯,又有以身祭樹的功德,若是做劍修日進千裏,不考慮下?”

宗主咬牙切齒道,“不做。”

岑無妄點點頭,“那你趕緊上路吧,別耽誤你投胎。”

充分說明了什麽叫無情無義的劍修,不能用的請你立刻去投胎。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又或者被岑無妄刺激,宗主一改先前的大家閨秀之態,張狂大笑,“老娘做個屁劍修,我奉祖師爺之命以身祭樹,功德無量,四界生靈欠我一份恩情,待重頭再來,我便是四界之主!”

更多螢火從宗主體內散去,最後寶鏡攜魂體離去,風中帶來宗主的遺言,“你等,皆需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