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虞夏昏迷了五天,這五天一直沒有醒來,因為一直被人喂藥,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苦草藥氣息,若有若無的藥香混著她身上天然的睡蓮香氣,有種冷清冷清的感覺。

太醫沒有告訴太後的是,這位小公主可能真的要沒命了,氣息奄奄,五天裏一次都沒有蘇醒過,有太醫委婉向皇帝說了這個,然後,太醫被拖出去斬了。

虞夏的臉頰冰冷,脖頸上還有未褪去的青紫痕跡,她肌膚格外嬌嫩,那一晚上太過痛苦,事後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如果有希望活下去,再怎麽絕望,也不會自殺吧。太後嘆了口氣,她想起被劉肆害死的劉邈,所有人都是劉肆殘害的對象。劉肆就不該當這個皇帝,這麽漂亮的姑娘,假如落到了劉邈手中——只怕會被很溫柔的對待。

劉邈對任何人都很溫柔,和劉肆不像親兄弟。

太後撫摸著虞夏的臉,直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今日太後深紫宮衣上繡著富麗堂皇的牡丹,裙琚逶迤拖地,墨發高高束起,步搖鳳釵閃爍其中,她眉眼和劉肆相似,深邃且銳利,因為臉上無笑意,本就刻薄的臉變得更為刻薄。

劉肆走了過來,語氣冷淡:“太後怎麽想來看看皇後?她病了,不能給你請安。”

齊太後掃了一眼虞夏,虞夏的額頭上還被裹著厚厚的幾層紗布,雖然沒有血滲出來,但能想象傷口的慘狀。

她道:“哀家聽說皇後染了風寒,特意來看看,沒想到看見皇後頭上裹了這麽厚的東西,皇後撞了腦袋?”

“太後看錯了,”劉肆語氣冷淡,坐在了虞夏的身旁,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

虞夏的手柔若無骨,從小沒有受過任何苦,連重一點的東西都沒有拿過,嫩得能掐出水來,劉肆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她只是染了風寒,明天就好了。”

太後看到劉肆故作深情的模樣就覺得惡心,她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暴虐虛偽滿手血腥,良久,太後才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笑來:“希望真的能醒來吧,哀家只是擔心……”

話在舌尖,百轉千回,太後終究沒有吐出來,笑了笑,唇角冷酷的上揚,太後道:“罷了,哀家就不說些不應景的話了。以後天氣將一次比一次更涼,皇帝,這次皇後的病好了,希望下次不會再病。”

“自然不會。”劉肆握著虞夏的手,狹長雙眸注視著虞夏漂亮的面孔,“她下次再生病,整個闌國,成千上百萬人口,都會和她一起生病。朕的寵後福大命大,人又聰慧,不會再得重病。”

太後知道劉肆心狠,只是可憐了這個女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一直被當成棋子,被人把控在手中一直玩弄。

“可憐的孩子,”太後淡淡的道,“聽到你的話,她可能不敢醒了。”

她離開了煙嵐閣,下階梯的時候還是正午,陽光火辣辣的照耀在地上,少了樹木遮擋,太後臉上的皺紋越加明顯。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滋味兒,對劉肆深切的恨意一直沒有消除,不過,劉肆到底是孤家寡人,活得再成功,這個世上不會有任何人真心喜愛他。

劉肆也知道太後的嘲諷,但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公/眾/號:xnttaa】

太後如何,對劉肆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劉肆不再是三歲時眼巴巴看著皇兄被寵的孩童了。誰會在意以前的事情?沒人會在意。

他捏著虞夏的下巴:“你是不是聽到朕的話了,所以才不願意醒?嗯?”

虞夏此時仍舊在夢裏浮沉,外界的狀況一概不知。

劉肆雙眸一片猩紅:“你再不醒來,朕就殺了闌國所有人,你的母妃,父皇,兄長,全都殺掉。”

她呼吸微弱,雙眸輕輕闔著,並不能知道,她是否聽到了他的話語。

可能是沒有吧。

他指腹摩挲著虞夏細嫩的臉頰,良久之後,在她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吻。

依稀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劉肆被所有人遺棄,送去闌國之時,沒有人能想著劉肆能歸來。所有人都放棄了他,他也自暴自棄,對所有人都充溢著無盡的惡意和仇恨。

假如不是因為虞夏,他想,他再度進入闌國國都之時,鮮血會染透每一寸土地,深入到泥土裏,劉肆會殺掉所有人,畢竟他冷酷無情,沒心沒肺,是個殘暴喪盡天良的人。

在一無所有的時候,看到虞夏,劉肆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是有一些美好的,幹凈柔軟的女孩子,無憂無慮,甜甜的微笑,甜甜的入睡,只有他崛起,得到足夠多的權勢,才能將打壓過他的那些人踩在腳下,才能得到這些美好。

最難過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得到她的時候,他的羽翼還不夠豐滿,不足以將她護在羽翼下。明明是今生摯愛,卻要冷眼相待,讓人受盡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