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不知悔改

假如真是那個女人。當然不講道理。

陌天歌看了看上面,卻見剛才還笑嘻嘻的靖和道君面色淡淡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師祖……”微雨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應道,“是。”

照理說,陌天歌應該就此告退,但她很想看戲,所以厚著臉皮無視靖和道君的目光留下來了。

瞪了她一眼,她也沒反應,靖和道君也懶得理會她了。

微雨出去不久,就見那女子從門口奔進來,看到靖和道君,眼眶一下就紅了,語帶哭腔地向靖和道君跑過去:“師祖!”

她跑到靖和道君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拉住他的衣擺,眼淚汪汪地擡頭:“師祖,我……”

陌天歌看到,靖和道君的表情一開始是冷漠的,但,當這個女子跪在面前哀哀哭著的時候。他的神色慢慢地柔化下來,最後無奈嘆了一聲,輕輕將她拉起:“明珠,這麽多年,你知錯了沒有?”

這女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著說:“師祖,我知道錯了……我在外面好想你,我好後悔……”

“你要真知錯才好,”靖和道君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嚴肅道,“你說,你錯在哪裏?”

“我……”這女子擦去淚珠,道,“我不該亂發脾氣,不該和同門動手……”

“還有呢?”

她咬了咬唇:“我不該不讓別人接近師兄,我也不該心存妄念……師祖,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讓我再一個人留在外面好不好?”

師兄?陌天歌擡了擡眉。事情的經過封雪應該不會說錯,不管按修為還是按輩分,她不是都應該叫師叔麽?

靖和道君和緩了臉色,語重心長道:“我們修道之人,應當知道心隨意動、意守清寧的道理。並非不該心存愛慕,也不是一定要摒棄情愛之念,而是不可執著,不可入了魔障,這個你可懂得?”

這女子低著頭,一邊垂淚。一邊點頭。

靖和道君本來還想再說,看她這模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此次召集弟子,你本應當回來,就不算你擅離了。你且回你的知禮齋去吧,那裏還與你離開時一樣。”

陌天歌看到那張還在垂淚的臉,頓時狂喜,卻在擡起頭時收斂了一些:“師祖,你還待我這麽好……”

靖和道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臉上有懷念,亦有傷感:“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好了,你去休息吧,等事情了了,再回雲岡別院去。”

這女子卻是一怔:“師祖,我還要回……”

靖和道君淡淡笑著,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你去休息吧,這麽遠趕回來也很累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

這女子臉色變幻。張口欲言,最後還是忍住了,起身行了個禮:“師祖,那我先去了。”

靖和道君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一副入定的模樣。

這女子無奈,咬咬牙,只好走了。

看到對方經過自己時,露出一瞬間既輕蔑又嫉妒的表情,陌天歌端起桌上的茶,面無表情低頭啜飲。

等到腳步聲消失,殿中再度變得安安靜靜,靖和道君才睜開眼,望著那女子消失的方法,目光充滿傷懷。

這是陌天歌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個沒正經的師父露出這般傷感的表情,她忽然有一瞬間對離去的這個女子產生嫉妒,雖然師父在她面前從來不擺架子,任她沒大沒小,卻從來不會用這樣一種目光看著她。這樣一種,看著珍愛的孩子的目光。

她知道,師父待她再好,在他心裏,恐怕還是不及那個女子的。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陌天歌自嘲地笑了笑。前兩天剛吃了真機的醋,今天又吃師父的醋,她這是什麽了?別說不該執著於此,她又憑什麽要真機和師父待她更重呢?這二十多年,教導真機的不是她,她也並非師父從小養大。

“天歌。”靖和道君忽然開口。

陌天歌怔了一會兒。才擡頭:“師父。”

“你可知道她是誰?”

陌天歌微微蹙了蹙眉頭,道:“我想,應該就是清遠師兄的女兒吧。”

“沒錯。”靖和道君一點也不意外她猜出來了,靠在他的龍椅上,目光落在虛空裏,“那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晉階結嬰中期還不久,一心想要在仙路上走得更遠,時常外出尋找機緣。為此,我的幾個徒兒,也時常放下修煉之事,為我奔走。清遠雖是我的徒兒,資質卻不怎麽好,當年我見他資質一般,卻修煉刻苦,起了憐憫之心,才收他為徒。這孩子心實,總覺得他能結丹,都是我的照應,所以對我最是崇敬,為我辦事,從來盡心盡力。”

“……有一次。清遠外出,無意遇到了一棵萬年鐵黎樹,他知道我想要鐵黎果,便去摘取。誰知道,那鐵黎樹旁,卻守著一只八階妖獸……”說到這裏,靖和道君閉了閉眼,“我看到他的長生燈滅了,一路尋去,才發現他竟是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