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望著郎君溫文的笑臉,秦嫀才知曉,原來對方在這裏等著她表態,幸而自己也記得日子,否則豈不是傷了郎君的心?

相視一笑,吃了暮食,沒有條件洗浴,他們便只是用濕巾擦臉洗手,做個邋遢鬼。

七八月的天,野外蚊蟲眾多。

將士們燒了一些艾草,用於驅散蚊蟲,因此空氣中飄著艾草的味道。

近日來行走在路上,多有不便,新婚的攝政王,也有多日未曾親近王妃,即便是今晚這種離別時刻,儒雅斯文的郎君,也只是親了親妻子。

一來,在這種簡陋的帳篷裏,極其不尊重,二來用水不方便,若是出了一身汗,連沐浴的條件都沒有。

說來說去,還是心疼小娘子。

說好這個月不寫信給黑衣,但修晏依舊沒忍住,寫了滿滿一封注意事項,在秦嫀看來都稍顯啰嗦,更何況耐心有限的墨羽。

天黑之後,將士兩兩一隊,定時在營地中巡邏。

數不清是第幾次聽到將士們從帳篷外走過,趕路了一天的郎君終於沉沉睡去。

而秦嫀卻睡不著,因為有點並不習慣那股艾草的焦味,她便拿著扇子扇風,偶爾低頭親一下不知何時會醒來的郎君。

因著帳內燒油燈會有危險,躺下後便將油燈熄滅了,導致帳內光線很暗……不過,這對墨羽來說並無大礙,他的夜視能力很強。

只不過聞到難聞的味道,以及身下躺的觸感不對,他心頭一驚,這是在哪裏?

之所以沒有立刻跳起來警惕,是因為身邊躺著王妃,對方身上的馨香,即便是在艾草的焦味中,也那樣清晰地被他聞見。

“這是在哪?”他動了動,抱住昏昏欲睡的女郎。

“嗯?”秦嫀驟然清醒,立刻親了下剛剛醒來的郎君,繼續扇著扇子睡眼惺忪道:“你醒了?”然後回答對方的問題:“這裏是去瀟國的路上,咱們去瀟國做客。”

什麽?

正抱著小娘子埋臉的墨羽,渾身一僵,是他聽錯了嗎?去瀟國的路上?

他壓住心中怒火,淡淡問:“白衣怎會讓你來?”

去北地多艱辛,難道白衣不知曉?

“他自然不許我來。”關於如何應對墨羽的反應,秦嫀早就想好了,撒嬌地依偎著郎君道:“但我想想,他一去數月,我豈非連跟你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你醒來豈不是會想我?”

墨羽正準備發飆,狠狠地怒罵那白衣一頓,卻沒想到王妃一顆糖衣炮彈轟過來,甜得他五迷三道,羞惱道:“什麽我會想你,少拿我當筏子。”明明就是她自己離不得他,非要潑臟水。

“好嘛,就是我想你。”秦嫀環上他的脖子,耍賴皮式地搖晃。

“成了成了,我還能將你送回去不成。”墨羽擰著劍眉,一臉嚴肅地說:“將你送回去還耽誤正事。”

秦嫀貼在對方的頸側,暗笑。

攝政王想了想,自己怎能這麽輕易接受這個局面,他佯裝咬牙切齒,怒罵:“白衣簡直胡來,也不想想,路途多艱難啊,萬一委屈了你,他擔得起嗎?”

秦嫀:“可是他堅決不許我來,你眼下便見不到我了,你難道不想見我?”

墨羽:“……”

話又不能這麽說。

算了,那他就不罵白衣了。

整日在東京城窩著,墨羽也著實膩得不行,此次帶著如花美眷出塞,他心情不錯,一大早便起來喂馬。

將士們選擇紮營的地方,通常會選在河流附近。

墨羽牽著……不屬於自己的紅棗馬,來到河流邊,放了韁繩,讓馬在河邊吃草,而自個則脫了衣裳站在水中,洗一洗身上的汗氣。

秦嫀幽幽醒來,發現丈夫不在身邊。

一問才知曉,郎君去了河邊。

隨身攜帶的凈水有限,聽說有河流,秦嫀也與沐芮同去。

遠遠瞧見王爺身穿一條褻褲站在水中,沐芮趕緊轉身回避,等在附近。

“我去打一盆水給你。”秦嫀笑道,接過那小竹盆去打水。

古時候的河流清澈無汙染,水中隱約可見魚和蝦。

墨羽早就知曉自個的王妃在水邊洗臉,他壞心地一笑,從遠處撥了一灘水花過來。

王妃娘娘被濺了一頭一臉,擡起美眸怒瞪著孩子氣的郎君,無語,也撩起一捧水撥向他。

那郎君躲也不躲,任由水花落在自己身上,竟是絲毫不在乎,也是,他本來就光著。

秦嫀道:“好了,不要鬧了,快快回去整裝出發。”

墨羽:“嗯。”他上來,運功烘幹身上的褻褲,然後擡手吹了一聲口哨,在遠處吃草的紅棗馬,立刻飛奔回來。

秦嫀看笑著對方:“你竟能使喚修晏的馬?”

墨羽撇嘴:“這有何難,不過是區區馴馬。”說罷將衣裳穿上,然後翻身上馬,向秦嫀伸出手:“上來。”

秦嫀倒是想試試,不眼下不行,她笑道:“你先回去,等出發再帶我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