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趙允承本想將秦三娘家的茶幾也順手掀翻在地,但是五感敏銳的他,欲要動手之前,發現秦三娘正在看他。

諒他再肆意妄為,也只好恨恨地收回手。

但他卻是真的被秦三娘氣慘了,狹長的眼眶隱隱發紅,恨不得將這秦府夷為平地!

看著滿地的茶壺杯子,秦嫀也有些後悔,不該在知道他脾氣爆烈的情況下,依然句句戳他肺管子。

她只是想讓這人認識到,他不占理,想要好好地過日子,何妨對白衣尊重點?而不是分享了別人的妻兒還理直氣壯,恨不得取而代之。

地面一片狼藉,無法再成為他們父子相見的地方了。

“王爺,請移步到偏廳,我喚丫鬟來打掃。”秦嫀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平常語調,她知道自己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制造問題。

豈知那郎君充耳不聞,只用後腦勺對著她,仔細瞧的話,還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打顫

這弄得秦嫀一挑眉,連忙反省自個剛才是否不該,可她剛才卻只是嚴肅地陳述對方的罪行,並無說什麽過分的指責。

盡管秦嫀這麽想,卻還是內疚不已 ,嘆著氣過去查看情況。

“王爺?”女郎探頭一看,發現王爺並不是在哭,而是咬牙切齒地在隱忍怒氣。

見了她更是面孔猙獰:“你不是走了?回來作甚?”

見他如此失態,秦嫀愣怔之余沒了脾氣,她何德何能,讓執掌天下的攝政王為自己氣成這樣:“好了,你不是要見言言嗎?跟我去偏廳罷。”

見秦三娘終於來哄,趙允承拿喬了幾瞬間,終是頷首。

二人走去偏廳的時候,秦嫀想到,此郎君的脾氣如此易燃易爆,那他開心的時候是否也是雙倍?

日常中修晏的情緒,倒是波動甚少,就連榻上也顯得隱忍。

如果偶爾瘋狂放肆,那一定是因為換了個人格……秦嫀扶額,心情有些復雜,但已經不像當初那麽抵觸。

就當是新事物,何妨去接觸它。

到了偏廳落座,正是飯點時候,也不知道言言何時會醒來,秦嫀便給他準備了一桌酒菜,讓他邊吃便等。

自來趙允承吃飯,都是秦三娘伺候。

眼下對方坐得八米遠,令他對這桌菜倒胃口。

但是想想,今時不同往日,連白衣都灰溜溜地回了攝政王府,他黑衣還能坐在這裏用飯,已經是不可多得。

郎君想通了,便又執起筷子,享受這嗟來之食。

吃罷飯,言言醒來,被奶娘抱至二人跟前;言言睡眼惺忪地看見趙允承,立刻露出笑來,小嘴巴不停地喊阿爹,伸手要抱抱。

趙允承抱著兒子,心中感慨,父子天性。

“為父在這等你許久了。”趙允承不無怨怪地道:“怎地一大早就睡得這麽沉?昨夜幹什麽去了?”

言言只是似懂非懂,咧著嘴笑。

“阿爹,去……”膩歪了一會兒,他便拉著趙允承去院子裏玩。

攝政王吃飽喝足陪了兒子一下午,覺得這秦府也還不錯,雖不如攝政王府氣派,也不如從前的沈府風景優美,但勝在生活氣息濃厚,飯食也不錯。

他預計留到傍晚,待那嶽父嶽母留他過夜時,他假意推托一番,然而答應下來。

但很可惜,那嶽母王氏不僅未留他夜宿,反而還提醒他時候不早,讓他早些回去。

“……”

可見白衣這女婿做得多不稱職,和離之後竟然無一個女方家人勸和,害他來到這裏也要糟白眼。

“郎君且等等,拿些東西回去閑暇時候吃罷。”秦嫀給他裝了一籃子的糕點酥糖,甜甜的東西吃了心情更佳,好治治這郎君的壞脾氣。

“我要這些作甚?”趙允承看都不看一眼,繼而不滿地瞥著渾身寫著送客的女郎:“你沒有心的嗎?”

看不出來他想要什麽?

他堂堂攝政王,缺這幾塊酥糖不成?!

秦嫀:“……”

秦嫀嘆了口氣:“那你不要我就收回去。”

到底趙允承還是被送走了,連一籃子零嘴都沒撈著。

夜裏哄睡了孩子,王氏來了,臉色頗有些復雜地看著她:“唉,我看他倒是癡心地很……也不如傳言那般可怕。”

而她們的言言太可憐了,需要一個家,還有一個疼他愛他的父親。

秦嫀便笑起來,叫母親坐下,給她倒了杯茶,寬慰道:“阿娘不必擔憂,我心中有數呢。”

那攝政王脾氣霸道,總愛欺負她的修晏,不敲打清楚,她如何會罷手。

王氏點點頭:“你且認真考慮考慮罷,形勢比人強,若打定了主意,有些事宜早不宜遲。”

夫妻之間,總歸有一方要妥協,王氏只是害怕他們二人之間出現新的結締。

自那日之後,二人便有一陣子不得相見。

郎君在小娘子處受了挫,用政務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