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李唯一被自家表哥扛著到了大表舅家,然後看著她表舅媽,從表舅那些要拿去趕集賣的一堆竹編裏,翻找出一個自己腦袋大小的小竹簍出來,骨子裏就喜歡迷你貨的李唯一,樂的那叫一個見牙不見眼。

最後了跟憨憨慧一起,一新一舊,兩人一人斜背一個小竹簍子,雄赳赳氣昂昂的搞的跟真的一樣的,跟在表哥表姐的屁股後頭,在表舅與舅媽的千叮嚀萬囑咐中出發了。

四人走到村口時,他們跟表哥約好的夥伴們匯合,人群中,李唯一也看到了牛毛哥那一群小毛孩。

說實在的,看到李唯一跟於慧的那一刹那,牛毛哥菜菜姐等小夥伴們真心覺得不容易,這倆小只可難得被家裏大人放出來參加上山活動啊。

大山總是那麽的慷慨,只要你肯付出勤勞。

大雨過後的山林,空氣是那麽的清新自然,雖然帶著泥濘與濕氣,不過收獲也是滿滿的。

他們這邊特產的蘑菇有絲毛菌、滑碧菇、像口蘑一樣的白蘑菇,還有茶樹菇,凍菌,以及黑色的木耳。

孩兒們三五成群,在林子裏鉆來鉆去的,雖然李唯一跟憨憨慧就是個湊數的,不過架不住大孩子們,也就是她表哥表姐得了長輩吩咐照顧她倆呀。

人家找到一大片蘑菇,就把她們兩小只提溜過去慢慢采,好家夥,到了最後了,她們倆個的小背簍都裝不下了,收獲頗豐,加上肉片能炒滿滿一盤子了。

采了半天的蘑菇,眼見著時間靠近中午,為首大些的孩子,如她家表哥就發話了,在林子裏吆喝齊人員,就把大家往回帶。

山林裏小路四通八達,上山的時候走村口一條道,下山回家的時候,走的卻是村尾另一條回。

眼看著下了小矮坡就要到家,那邊她表哥的夥伴突然發出驚呼,等李唯一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她表哥早已經消失,半路跑路了。

後來,她才從牛毛哥的嘴裏搞清楚,原來剛出有人驚呼,那是因為有人發現了收光的稻谷田裏有好多的泥鰍洞,大孩子們準備下田去摸泥鰍,所以發話讓他們小的先家去。

就是她表姐何春梅,為了給不算富裕的家裏填盤菜,也跟著自家哥哥一道走了,臨了把她跟憨憨慧托付給了牛毛哥,讓這位孩子王護送她們回家去。

兩人倒是想去圍觀來著,就是牛毛哥他們這個年齡档的孩子們也想去來著,可惜跟那群大孩子比,有限的泥鰍,大孩子們根本不會分他們一杯羹,就是想搶,那也打不過呀。

所以咯,牛毛哥只得老實的聽何先崗的指派,領著李唯一跟憨憨慧回家。

小家夥們老實的歸,一路走,下了小矮坡就到了村尾,接著只要走過前頭菜地邊的彎曲小路,就能下到村子裏,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大家夥嬉鬧著,互相查看各自的收獲,嘴裏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晚上怎樣讓家長做一頓好吃的犒勞自己呢,突的,一陣尖酸刻薄的咒罵聲,從小路底下的一間院子裏突兀的傳了上來,著實讓沒有絲毫心裏準備的李唯一等人嚇了一跳。

眾人聞聲,齊齊探頭往下邊一眼能見的院子裏看去,看到院子裏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時,走在她跟憨憨慧身後護著她們的牛毛哥突的開口發飆。

“操!趙啞巴的後娘又在發威啦!”。

趙啞巴?還後娘?

李唯一不解的回頭望向身後的牛毛哥,與此同時,前頭走著的菜菜姐也一臉唏噓的感慨。

“我媽說的真對,有了後娘就有後爹,趙啞巴的命真苦,他後媽真是壞,一天照著三頓打,早中晚的不停歇呢!”。

“可不是,親娘打崽蘆葦草,後娘打崽扁擔梁,我奶經常這麽跟我說。”。

“還是親娘好啊,以後我再也不嫌棄我老娘只愛弟弟不愛我了,起碼我老娘不這麽打我。”。

一時間,他們打菌子小分隊裏頭的毛孩們議論紛紛,大家一個個的踴躍發言,都在自我感慨著。

估摸著這時候的娛樂太少,生活太單調,剛剛還急著回家的小屁孩們,這會子有了熱鬧看也不急著走了,反倒是一個個有閑心的很,也不嫌地上臟,一個個沿著路邊已經幹了水汽的青草上一屁股坐下。

真是排排坐吃果果,一個個的把底下院子裏頭,後娘打娃當成了大電影在看,一邊看,還一邊點評。

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李唯一弄清楚了,下頭這場大戲主人公的身份與悲慘過往。

從小屁孩們嘴裏或同情,或調侃,或看熱鬧的語氣中,李唯一知道了,院子裏那個瘦裏吧唧,明顯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小男孩,其實並不是真的啞巴,只是因為自小被虐待的長大,性子陰沉孤僻,不愛開口說話罷了。

這位趙啞巴童鞋據說都有六歲了,因為是建國國慶的那日出生,所以親爺爺給起名趙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