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家乖寶吃那麽多瓜子,是該喝點水,白開水小孩子肯定不愛喝,麥乳精甜甜的正正好。

為了他家的乖寶,李紹成也不嫌來來回回的跑的累。

想著搪瓷缸子剛才泡了肉,肯定有油花,這個得拿去洗一洗才能用。

至於李唯一?看著那個親媽說自己慣用的,直到眼下還離不開的奶瓶子,她只覺得臉疼。

然鵝,讓她更臉疼的還在後面。

等老爺子洗幹凈搪瓷缸子,把麥乳精在搪瓷缸子裏化開,而後小心的晃著搪瓷缸子,一邊晃一邊吹氣散熱。

最後麥乳精水變的溫溫的,適合孩子進嘴後,李紹成才小心翼翼的把搪瓷缸子裏頭的麥乳精水倒入奶瓶子裏,擰緊蓋子,捧著奶瓶子回來。

“乖乖喝吧。”。

看著自家爺爺遞過來的奶瓶子,望著爺奶同時一臉笑意吟吟期盼的溫暖模樣,她還能說啥?

喝唄!

哼,不就是奶瓶子嗎?

上輩子曾經有段時間,有些白領藍領啥的,為了減壓,不都特意買奶瓶裝水喝麽?她怕個球!

某人自我安慰半天後,破罐子破摔,幹脆豁出去了,抱著奶瓶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幹光了一瓶子的麥乳精水,李唯一累的一頭汗,而且眼皮子也不爭氣起來。

麻蛋的,身體退化可真不好受,喏,受生物鐘與本能的召喚,李唯一只覺得眼皮打架。

看著自家孫女一邊喝麥乳精,一邊點著小腦袋,眼皮子還一耷一耷的小模樣,何秀芬知道,她家乖寶是困了。

取下乖寶手裏捧著的空奶瓶,何秀芬抱著李唯一去了趟廁所,解決了生理問題後,回程的路上,李唯一就已經抗拒不了周公的召喚,小哈欠連天,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小破孩的身體就是這點不好,說睡就睡。

“老頭子,把我們乖乖的小花被拿下來,乖乖睡了。”,迷蒙中,李唯一只來得及依稀聽到這麽一句,然後就徹底的放棄掙紮跟周公約會去了。

李唯一醒過來時,頭頂車棚中間的燈已經間隔著熄了一半,估摸著眼下已經是半夜時分吧?

呆愣了一會後,李唯一發現,自己窩在奶奶溫暖的懷抱裏,腳丫子被自家坐在外頭的爺爺踹進了懷裏,身上還蓋著小花被。

而自家的爺奶明顯也是一副困倦極了的模樣,兩位老人家都閉著眼靠著椅背,看樣子仿佛是睡著了一般,唯獨身上還感觸到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腳板心傳來的熱度,讓李唯一眼窩發熱。

這就是她的親爺奶,這可能就是曾經身邊人形容過的幸福吧?

如果是,她寧可永睡不醒。

火車哐當哐當的載著他們一路往南,雖然坐了好多好多天,不過終於在李唯一感到要崩潰時,火車駛進了西南湘省最西邊的最後一個城市,懷市。

抵達了懷市還不算到家,出了火車站,李紹成看著時間尚早,三口找了家國營餐館吃了頓米粉,便領著家人在汽車站,乘坐了班車又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顛簸,這才終於回到了會縣的家。

到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萬家燈火通明,戶戶人家飄著飯菜香味。

李紹成是個真神棍,本事還真心不小,建國前那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真是走到哪哪裏就有他留下的神話。

說來老爺子也不是會縣土生土長的人,到妻子的老家會縣定居,那是因為,自己算到了未來的形式有些不妙。

為了將來打算,也是想尋個清凈地避過以後的波折,這才跟著早些年跟著父親出去走商的妻子,結束了滬市的家業,避過了所有的親朋,老兩口回到這個小山城來避世隱居。

老兩口都是有家當有本事的人,李紹成想著自己大概算到的那些局勢,為了過安穩日子,神棍的行當是不能再幹了,建國後都不許成精了,哪能讓他繼續宣傳迷信?

琢磨著自己的醫術也很不錯,算到醫生這個行業將來可能會有波折,為了穩妥起見,李紹成幹脆在領著妻子回到妻子的故鄉後,自己想辦法謀了個獸醫的工作,進了縣城的畜牧站,一個月拿著二十二塊錢的工資。

老太太何秀芬跟著父母到了滬市,一開始是吃了些苦頭,後來也是因為家裏就她一個獨苗苗的緣故,不算重男輕女的父母,倒是送了她去上了幾年的洋學堂,說起來,何秀芬還會說外語呢!

只是後來兵荒馬亂的,父母又出事變故,何秀芬得丈夫李紹成相救,兩人結婚後,何秀芬因著深愛這位神棍丈夫,倒是跟著丈夫學了不少本領。

所以回來老家定居後,在李紹成的有心謀算下,何秀芬在縣城藥材收購站,得了個藥材收購的工作,一個月能得一十二塊八毛錢的工資。

這一幹,就是五年。

在五二年兒子出事後,夫妻倆輾轉終於得到了兒媳的聯系,老爺子的單位畜牧站知曉他們是烈士家屬後,還很照顧的給他們分了一間畜牧站的家屬樓,雖然是地方不大,好歹勾住,總算是結束了老爺子特意營造出來的困頓租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