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意大利戰爭結束一年半後。

以與彭格列締結遠東同盟為標志,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得到進一步擴張,隱有在遠東稱王的態勢。不少遠東暗勢力對此頗有微詞,有不少人想要除掉坐在遠東王座上的森鷗外。近在遠東的大多不敢表露野心,遠在西邊的膽子要大些、他們聯合起來,針對港黑借由彭格列伸向了西方的貿易鏈發動了進攻。

港口黑手黨在一月內丟了三批貨,價值過億。森鷗外忍無可忍,廣而告之,宣布將派遣中原中也鎮壓西方敵對勢力,所有參與了反叛的組織,僅剩十五天的時間求饒。

“十五天就能消滅西方聯合組織嗎?”

聽著河邊垂釣的老人嘀咕著小巷裏的傳聞,穿著簡陋的銀發少年睜大了眼睛,他扒著手指:“哪怕坐火車,來回路上都要花去好幾天了吧!”

老人聞言哈哈一笑,說:“港口黑手黨這樣的組織,肯定是有專門的航線啊。來回花不了多少工夫的,麻煩的是要找到這些敢和港黑對抗的組織據點。”

“不過,難找也是以前了。現在港口黑手黨聽說有一位史上最年輕的幹部,聽說還是為年紀很輕的小姐——她能僅靠蛛絲馬跡推斷出全局,有她在,港黑才敢說十五天內鎮壓西方。”老人說著說著又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在場後,方才又小聲的和少年說,“我聽說港黑那位年輕的小姐,是妖怪變的。她能讀到別人腦袋裏的想法,所以才這麽恐怖。”

少年聽得汗毛直豎:“妖、妖怪?”

老人凝肅:“我兒子在警局工作,他曾得到情報,說港口黑手黨最令人膽寒的黑手黨就是她。之前橫濱發生過性質極其惡劣的港口爆炸事件,在一天內就被鎮壓,所有叛亂的暗勢力統統都被連同證據送進了監獄——港口黑手黨甚至還買通了電視台現場直播,那是上百具壘起來的、活生生的人啊,統統被塞到了警局門口。”

“嚇人、真的嚇人。後來我兒子說,審訊那些人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認罪還快。仿佛離開警局就會有人要他們的命一樣。你說,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普通小姑娘,能把人嚇成這樣嗎?”

“那必然是妖怪了,搞不好還吃了別人腦子裏的什麽東西,才讓窮兇極惡的犯人也恐懼成這樣。”

老人嘮完嗑,握著的魚竿微動。

他面露喜色,用力一提,剛好釣上來一條大魚。

老人眉飛色舞,準備收工。他見那穿著單薄的少年還坐在堤岸邊,好心提醒:“所以啊,橫濱的夜晚是很危險的。港口黑手黨竟是些恐怖的家夥。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不要和家裏人鬧矛盾了。”

少年聞言面露苦澀。

他笑著謝過了老人,老人見他實在是穿的單薄,將自己的夾克留給他,方才提著釣魚的用具慢悠悠的離開了。

少年見到他走上大陸不久後,便有一個騎著自行車的青年匆匆趕到,說了他兩句什麽。那青年穿著警服,應該就是老人說的兒子了。

老人笑呵呵地、顯然對自己在一線與邪惡勢力抗爭的兒子十分自豪。被兒子帶著回家之前,他還向少年揮了揮手。那位年輕的巡警也向少年點頭致意,帶這才帶著自己的父親離開了。

少年甚至還聽到年輕的巡警告誡著自己的父親說:“那只傷人的野獸已經到橫濱附近了,不是和您說了,這些日子就不要再肚子出門了嗎,萬一有個意外——”

少年看著兩人漸行漸遠,他的眼中流露出羨慕,抓緊了手裏的外套,小聲道:“不是鬧矛盾啊,已經沒有會為我擔心的人了。”

夜幕漸臨,河邊越來越冷。銀發的少年穿上了老人贈予的夾克,同樣走上了街道,開始尋找著,能夠讓自己今晚暫且過夜的地方。

除卻過夜,他也的確不敢在夜晚停下腳步。

因為——巡警口中,那只來到橫濱附近的野獸,他已經在夜晚見過好幾次了。

橫濱的夜很危險。不僅僅是有港黑存在,還有那只追逐著他、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老虎。

逃難至橫濱的少年名為中島敦。

出身不祥,由孤兒院收養。因為戰後經濟大蕭條、以及孤兒院事故頻發的緣故,他被孤兒院趕了出來。

夜風冰冷,應該盡快尋找一處安身之所了。

可他卻尋不到沒有安身之所。

月亮升起來了。

少年的步伐因為疲憊與困倦微頓,他想要休息一會兒了,卻在回頭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某種怪獸的影子——

那是一只老虎。

即便沒有回頭,站在原地的少年也能清楚地在腦海裏付出它的毛皮模樣——那是一只金色瞳孔的、再兇惡不過的白虎!

要逃、要逃才行!

求生的欲望再一次戰勝了少年的疲憊。猛獸的低咆在耳畔如影隨形,他向著前方未知的前方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