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千鈞一發之際,花江伸出手去打偏了青年的槍口。

那實在是太危機了,花江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爆發出這樣的速度!

如果每次出劍的速度都能像這樣,她也不會被雲雀恭彌按著打了。

摸著因為槍口走火擦傷流血的掌心,花江有些崩潰地看向好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的銀發青年,喊道:“死了就是自由嗎!你的身軀、代表你這個人的符號難道就此被抹消了嗎?”

“死亡解脫思想,可代表你的符號呢?別人會怎麽說‘果戈裏’?”

“是小醜、是瘋狂者、是殺人感到罪孽而後自盡的贖罪者、還是殉道自由者?他人的評價會如同藤條,將你死死的綁在名為‘果戈裏’的名稱下。你被定義、你被塑形,死去的你甚至沒有呐喊的機會!”

青年聞言,金色的瞳孔中略顯出一二迷茫。

他道:“那該如何是好……果然,還是該毀掉世人,摧毀一切比較好嗎?”

觀光車早已因為這聲槍響而停下。

銀色的子彈最終打在了觀光車的車壁上。

西西裏島是意大利的夢幻寶珠,卻也是意大利的罪惡之都。

是個人都聽過西西裏島的黑手黨傳聞,觀光車的上的遊客在司機停下車的瞬間便尖叫著逃了出去,唯留下的幾個,看起來像是某些家族的黑手黨成員。聽到槍聲,這些不法分子當然下意識地掏槍齊齊對準了果戈裏和花江。

正在進行哲學辯論的兩人之間氣氛沉悶,兩人之外數把對準他們的槍口則非常焦躁。

有一名帶著墨鏡的大哥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果戈裏凝視著花江說:“既然無論生、無論死,都無法獲得自由。那麽掙脫‘人’的概念,抹除人的意義,便能得到自由了吧?”

花江緊皺眉頭,她模擬著果戈裏的思維方式,說道:“那便是虛無。從虛無中誕生的自由,會有著‘自由’的意義嗎?”

“自由是由排他性而自證的,如果消除了所有的他,自由還能被證實存在嗎?”

果戈裏沉思片刻,說道:“或許,自由的本質是反抗。只需我不斷的反抗,我便能得到自由。”

花江尖銳道:“如果這麽說,反抗自由也該是自由的一環。既然要反抗自由,遵從規則是否又是另一重的自由?”

握槍的大哥見兩個人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又在說著一些令人發懵的奇怪對話。他不由的向上開了一槍,對兩人喝道:“喂,我在問你們話!給我停下對話,回答我!”

果戈裏沒有理他,花江也沒有。

銀發的小醜見著花江忍不住微笑,他甚至伸出手支撐著自己的下顎,非常仔細地思考問題。

“按照你的說法,自由根本不存在了?它只是都被杜擬出的希望,是永遠到達不了的烏托邦,是欺騙的虛假。生而為人,無論怎麽掙紮,怎麽努力,也永遠得不到自由。”

“嗯,果然,陀思是對的啊,如果這世界就是最大的牢籠,那麽抗擊它、毀滅它,才是唯一的道路。”

花江:“……”

她的手還在流血,她已經有點不太爽了。

她已經開始厭煩順著對方的思路說話,反正時間上也差不多了,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了!

大哥等了半天,等到的還是“自由”。

他一怒之下直接上前,舉著槍就抵上了花江的腦袋,對果戈裏道:“喂,小子,快點回答我,不然我連你也一起殺了!”

花江:“……”

果戈裏忍不住彎起了眼,他攤開雙手說:“好呀。”

大哥:“……?”

大概是沒遇上過這麽痛快求死的人,握槍的大哥都一時間懵了。

唯有花江看了他一眼,說道:“快離開吧。”

持槍的黑手黨以為自己再次聽錯了話,他驚愕地看向花江:“你說什麽?小丫頭,你知道你現在什麽處境嗎?”

花江向這位大哥露出了笑容,說道:“拉齊爾的戴維先生,在西西裏島拿槍指著陌生人可不是個好事。”

“什麽?”

他驚愕道:“你是我們的人?”墨鏡戴維下意識看向自己其他的兄弟:“你們認識她?”

另外兩人皆茫然的搖頭,戴維表情兇惡道:“你這家夥,怎麽會知道我,難道你是密魯——”

花江沒有功夫與他理論,她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戒指。

戒指上巴利安的標志刻的非常清晰,能夠讓任何看見它的人明白持有人的身份。

“巴、巴利安……”

對方拿槍的手開始顫抖,他握不住槍,甚至還是花江用沒受傷的手幫了他一把,將槍收了回去。

花江擡眸看向對方,溫聲道:“您該慶幸,這輛車上坐著的人只有我。如果被斯誇羅先生瞧見您威脅無辜少女,拉齊爾家族就只能離開西西裏島了。”